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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這位勸諫皇上不要姑息的是向來能在一片混沌中看清局勢、仕途平步青雲、逐漸被群臣視作明燈的姚大人。
連受了八皇子那麼多恩惠的姚家都站到了太子那一邊,還有誰會替蘇步欽求情?
“查封吉祥賭坊、幽禁八皇子,是您建議的?”外頭鬧得滿城風雨,姚家也不見得能有多太平。收到風聲後,姚寅便立刻趕往姚府,等不及下人通傳,兀自衝進他爹的書房,免去寒暄行禮的過程,開門見山地問道。
“什麼時候回家回得那麼勤了,昨兒不是才來過嗎?”姚家那位名義上的主事人繼續專注臨帖,眉頭都未曾動一下,不答反問,顯然姚寅的問題引不起他的興趣。
算是預設了嗎?姚寅挑了挑眉梢,沒什麼閒情同他爹瞎扯,“那衛大人和衛夫人呢?逼得他們辭官連夜離開琉陽的人,也是您?”
“這似乎都是些和我們家無關的事。”聞言,他放下筆,抬眸,冷著聲提醒。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跑來質問自己爹,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爹,您在惹禍上身。”的確,誰生誰死誰笑到最後手握大權,通通與他無關。可姚家呢?姚家的事他可以不管嗎?見爹不動聲色,他繼續道,“位極人臣,你還嫌不夠?自古唯有黃裳元吉方能得以善終。”
“對我來說,夠了;但是姚家來說,這是禍。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即位的是八皇子,姚家會是什麼下場?去看看十三手裡那張免死金牌!八皇子想誅姚家九族,只留十三一個活口,他不死就是我們死。他許我高官厚爵,無非是想捧殺,官位越多,就越容易讓人栽贓,樹大招風吶,到時候恐怕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多得是人想絆倒我。”說著,他抿了口茶,神情淡漠。
姚寅抿了抿唇,溢位涼笑,這些道理他都懂,可對於他爹急功近利的做法仍是無法苟同,“您太小看蘇步欽了。把他幽禁,一舉殲滅他的左膀右臂,就能讓他栽了嗎?爹,他曾是質子,一個活著回國的質子。”
“呵,有何懼?事已至此,連皇上都定了他的罪,他還能怎樣。”
“沒怎樣,最多是連那一點僅存的惻隱之心也泯滅,您好自為之。”從冷笑間鑽出的話語透著薄涼,轉身之際,姚寅多希望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抽離這場渾水,任他人去為那些虛無的權利和榮耀爭破頭。
可,真能做到嗎?
“等等。”這些話也不是毫無作用的,起碼讓姚大人心上一驚,原本的自負被削去一角。喚停了正欲離開的姚寅後,他頓了頓,清咳了聲,頗為尷尬地問,“十三呢?”
這話,成功讓姚寅頓住步子,眉心緊皺,略帶詫異地回眸,“您該不會是想讓姚蕩去替您挽回吧?”
他最好是否認!否則,姚寅很難保證會做出什麼事。
“我知道那丫頭恨我,我不奢望。”幸好,他爹還沒有徹底被權勢蒙了眼,“只不過聽聞她昨兒夜裡在城樓上鬧了出笑話,你帶她一塊住回姚府吧,免得她又做出什麼傻事。”
“您多心了。有我在,她恨不起來,我也不會再讓她做任何傻事。”姚寅也不清楚這份自信是哪來的,而事實上……
事實上,他跨出姚府後衝著隨從丟出的第一句話便是,“有姚蕩訊息了?”
結局還是一如既往的失望,隨從一臉無奈地衝著他搖頭。他壓下火氣,看似平靜地點頭,怪責遷怒的話已經說了太多,於事無補。
是他太過自負了,以為她不會再回欽雲府,自會乖乖地跑回別院。
也反覆責問過自己無數次,如果早知道她會猶如人間蒸發般杳無音訊,他還會賭氣對她昨夜的難堪視而不見嗎?如果早知道一夜之間會發生那麼多突變,會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頭嗎?
可惜,天下間不存在“早知道”更不可能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