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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點點。」
「你現在吐血頻率多久一次?別告訴我每天都有。」
「我沒事——」
「沒事?你說沒事?你跟爹地一樣!在他出事前,我經常見到他鬱鬱寡歡,每次問他,他都說自己沒事。結果呢?你是不是也要這樣!你是不是要我在這世上,連你都失去——」最後的聲音,幾近悲鳴,以至於沙啞。
房間突然靜下來。過了好一會,隔壁傳來腳步聲,接著,高希言房門上傳來怯怯的敲門聲,張秀汶在外面問:「阿希,你……沒事吧?」
「我沒事。做噩夢了。」高希言反應極快。
「真的沒事?」張秀汶還是不放心。
「沒事,你回去睡。」
高希言坐在床沿上,抬頭看著隔開一個身體距離的周禮。兩人聽著張秀汶的腳步聲離開,回到隔壁。隔壁房門關上。
整間屋又變得很靜了。在這安靜中,高希言慢慢開口:「你有沒有帶藥?我記得你以前一吐血,吃藥就沒事了。」
片刻猶豫後,周禮說,「我停藥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高希言又開始急,下意識抓住他衣袖。
「別忘記我是醫生。你可以擔心自己,但無需要擔心我。」周禮不動聲色甩開她手。他袖子被抓松,索性自己捲起,高希言一眼看見他手腕上的清晰筋絡。
高希言低頭,用手輕輕撫摸他手腕上的筋絡,又抬起頭,撫摸他嘴角的血痕。像小時候她擔心他,會湊上前替他擦去血痕,怯怯地說「禮哥哥,你不會死吧,你不要死啊」,周禮會拍拍她肉團般的小手,說,「我不會死的。」
此時此刻,長大後的高希言問:「什麼時候?」
他又笑了笑:「什麼時候死嗎?」
高希言不說話。周禮披上外套往外走,她還是沒說話。
周禮走到門邊,背向她拉門。她突然站起來,咬著牙,一字一句:「是因為你這病?」
「什麼病?」他避重就輕,若無其事應著,「我不是一直過得好好的嗎。」
他側著臉,但沒有看她,於是高希言知道,他其實聽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假裝沒明白。
窗外有車流聲,是夜太深,很久才有一兩輛車經過那種聲。沒有車經過時,空氣中沉浮著他們也不知道來自哪裡的聲音——對面樓宇的音樂聲,樓下有嬰兒啼哭,哪裡天台傳來貓的叫聲。這些聲音,此刻紛紛沉入兩人間的寂靜裡。
她已經開了個頭——「是因為你這病?」藏在話裡那後半截話——「所以你才不接受我?」,都被夜色掩埋。就像此刻他們的臉,沉到夜晚裡。誰也看不清誰。但是又像夜裡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
但這樣不夠。既然他假裝不明白,那她就讓他聽明白。
周禮往門外走去,高希言站起來跟上幾步,一字一頓:「你還要繼續假裝到什麼時候——」
他停下腳步,仍背對著她。
「從我十五歲起,你就開始這個『躲避』遊戲,我一追,你就躲。你是不是還要假裝下去?假裝不知道我喜歡你?」
終於說出來了。
高希言覺得背脊上有冷冷的汗。她沒想到自己會流汗。從十六歲開始,她就決定要嫁給周禮。有早熟的女同學嘗過禁果,在班上女生間大談其微妙。其他女生嘖嘖不已。高希言埋首書本中,耳朵偷聽著,心神恍惚:以後,自己要嫁給周禮,也要做這種事情吧?真難以想像。
阿 sir 夾著書本走進來,女生們四散開。高希言的心也散了,一堂課聽完,都沒完成失地的收復。
少女的心事,一個下午都在課堂上心猿意馬。
十六歲女學生的想像力有限。這一輩子,除了周禮,她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