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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罷,李季蘭衝著楊時雨莞爾一笑,楊時雨覺得此時言語皆是多餘,便拿出玉笛輕輕靠在朱唇之上,玉指輕拂,將剛剛的所思所感吹奏出來。她刻意沒有將憐愛之情過多表露,只覺對這般女子,當敬佩她的通透心境與瀟灑恣意,而不該去過分惋惜她的過往給她帶來的印記——畢竟往事已矣,無論悲喜,都是她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旁人既無權指摘,也無權心疼或者稱頌。想到此間,楊時雨彷彿起了更大的共情,將自己的過往也一併想清楚了,於樂章之中便又多了一份的共鳴——是了,我的過往不也是我的一部分嗎?無論是我的天賦,我的御風術,母親的遭遇,父親和祖母的愛,如風哥哥還有夥伴們的友情……林林總總,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既是我的過往,也是我的餘生。
曲罷,雅室中歸於安靜。聽笛的過程中,李季蘭一度熱淚盈眶,此刻也重歸平靜,她對著楊時雨說道:“我竟不知,高山流水遇知音,原是這般景象。”二人覺得今日雖是初見,但音律交流之後已是心意相通,竟似多年好友一般,一併盤腿坐下,品茗交談起來。
楊時雨問道,童年是否有什麼不好的回憶?李季蘭告訴她,六歲時,自己曾在庭院內作了一首詠薔薇詩,寫道“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被父親認為此詩不祥,便不顧母親和家人反對,在十一歲那年送她來此處坤道院出家。六歲到十一歲,期間的這五年,家人一遇到她的事便不免起爭執,她在家過得一點也不快樂——她自負詩才,又有過人的美貌,但這一切彷彿是不祥與不幸,帶給她的盡是不好的人生際遇。
楊時雨嘆道:“原來世間萬事總有相近,萬人之中能尋另一個自己,竟是真的。我只是懂你的琴音,也不敢說能有多懂你,原來這一點相知相惜是境遇相似罷了。只是我比你幸運那麼一點,我來的地方,規矩禮教沒有這般嚴格,我的天賦最終也沒有帶給我災禍,終究只是一場誤會。”李季蘭道:“沒關係,如今我早已看開了。人這一生,瀟灑恣意於江湖也是一輩子,愁苦於陋室也是一輩子,何必不讓自己快樂一些?不過,能遇見你,我很開心,楊時雨。”
李季蘭招待楊時雨和夥伴們吃了午膳,又招待他們住一晚,聽說凌一舟要去會稽山尋藥,便說自己也約了一位老友在會稽山的蘭亭會面,不如結伴同行;若楊時雨有興趣,和自己去蘭亭會友亦可。
下午,李秋陽看楊時雨與李季蘭有很多話要講的樣子,他聽說過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故事,也沒有去打擾,便自己跑到剡溪旁練習射箭。李季蘭的事並未讓他在意,倒是凌一舟的事讓他有些上心——似乎從未看楊時雨對除了柳如風之外的另一位男子如此重視,這次北上杭州本沒他什麼事,但楊時雨卻非邀請他同行,是為何?而且他敏感地覺得,楊時雨對凌一舟和對柳如風還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又一時半會還說不上。他心裡有些憋悶,但箭法並未退步,站在溪邊對著幾十步外的幾棵樹上掛著的三個靶頻頻發箭,仍是百發百中。
他聽見樹林裡有動靜,也不知是人還是動物,怕傷著對方,就收起弓,往發聲處走去,走了幾步便發現是楊夏青,忙斥責她說:“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射箭的場地旁邊向來是不讓圍觀的,都說刀劍無眼,弓箭更是無眼,要是我誤以為是敵人,又或者箭道稍有偏差,便會傷著你,你不要命啦?”見楊夏青委屈地低下頭揉手,李秋陽又害怕幾句話說重了,不知是不是自己情緒不好,楊夏青正趕上了一個發洩的出口,覺得有些對不起她;想要道歉,又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說錯,句句都在理上,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想繼續練習,又看楊夏青沒有要走的意思,便把她拉到身後,說:“那你就在我背後看著,這樣安全。”李秋陽去靶上拔箭,又調整了靶的位置,回來繼續練習。過了一會,楊夏青看李秋陽的怒氣應該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