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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在素芳閣側門邊上,皇上既然走正門,我總不能跟著皇上進去吧,因此在側門候著。這素芳閣內布幔層層,我候在外間,想等皇上離開後再進去。
等了許久,忽的聽到嗣大喝一聲,然後聽到兵器拔出之聲,跟著是桌椅劈砍之聲,我驚住了,難道,皇上與太子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我又驚又惑,忙走進裡間。
布幔後,嗣正拿著隨身佩劍揮砍,殿內一片狼藉。而皇上負手背立,透過窗欞看著月光,也不理會拓拔嗣在發狂施暴;我覺那背影竟是蕭索。
忽的拓拔嗣長劍指像皇上,顫聲說道:“為什麼?父皇,為什麼要給母妃服食毒藥?”
我驚得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睛不可相信的看著那內殿的父子。是皇上給皇妃下的毒。為什麼,我心裡問出了嗣大吼的話語。
皇上轉過身來,面向嗣的劍間,緩緩說:“因為你是太子,朕將來要傳位於你。這歷代的規矩不能改。”皇上的聲音鎮定而又嚴厲。
規矩?皇家怎麼會有這樣的規矩?簡直是駭人聽聞。我不禁替嗣難過。
“你母妃並非皇后,我拓拔氏不外傳的規矩是太子登基,其生母非前皇后者必賜死。以絕外戚之患。後不可廢,太子只能有一位母后。”
皇上頓了頓又繼續說:“此事你母妃也是知道的,她是擔心你無法承受才求朕尋此慢性毒藥。以求緩慢衰弱常年病體不治而亡。”
噹啷一聲,拓拔嗣的長劍落到了地上。他似乎無法承受這個事實跪倒在地上。
皇上似乎不忍看到拓拔嗣的悲痛。走上前握住嗣的肩膀卻堅定的說:“嗣兒,成就帝業便是要踩著無數人的鮮血。便是必須忍受失去至親的痛苦。”
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卷黃娟遞給拓拔嗣:“這是你母妃留給你的,本來是不需要給你看到。如今……我拓拔氏的子孫非軟弱之輩。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皇上把黃娟放到拓拔嗣手裡,轉身走出了素芳閣。
只看嗣跪在地上顫抖的雙手緩緩展開黃娟,這殿內的空氣霎時凝結住了,嗣一動不動展著黃娟定格了許久許久。
我知道這樣的時刻,只有嗣自己才能開啟心裡那道結,他一定不想我看到他的脆弱與無助。於是我慢慢退出了裡屋,走出素芳閣。
回去的路上,似乎心也像這十一月的冷風狠狠灌進來,讓人無處躲藏,三天舉殤已過,別的宮殿竟然是歌舞喧鬧,燈火輝煌。這就是帝王之家嗎?嗣竟然從小生長在這樣沒有人情冷暖的地方。他的心應該是多麼的孤獨寂寞啊。我抓緊自己的領口,卻也感覺不到絲毫暖意。額頭上冰冰涼涼,沁入心扉。抬手摸了一下,下雪了。
我揚起頭,伸出雙手。迎接今年的第一場雪。我一直覺得,雪花是如此聖潔。乾淨的飄落塵世間。就來一場鵝毛大雪吧,粉飾這個汙血橫流的皇家御苑。既然心冷了,那就冷得更徹底一點。讓我們經受最極致的痛徹心扉後能愈加堅強。風吹散了我的發,衣襟也飛揚起來。
身後傳來呼吸聲,一隻冰冷的手從後面拉住我的。我回頭,是嗣。他也抬頭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黑夜裡,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伸出雙手緊緊環住他,在這漆黑的寒夜裡,我們互相取暖。
良久,我輕輕說道:“太冷了,我們回去吧。”拉起他的手往鑫元殿走去。
回到雁南閣,坐在軟榻上,嗣依舊呆呆看著窗外的雪花。我喚了人來在裡屋多加幾個暖爐,然後倒了杯熱茶放到嗣的手上。冰冷的手掌握到溫熱的茶杯,他身子震了一下。接著拉我也坐下來,按著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就這樣坐了一夜。窗外鵝毛大雪一直未停,明日定是一片銀妝素裹
“等過了母妃的頭七,我送你回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