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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璐看著她,眼裡透著幾分畏懼。
紀雲清心下好笑,半晌,搖了搖頭:&ldo;回去吧,路上小心。&rdo;
雨還在下。
紀雲清在沙發上坐了一刻鐘,起身步入露臺。就在他露臺正對面,有個小花園,有噴泉和休閒木椅,樺樹剛抽芽,鵝卵石路面泛著路燈灑下的光,像沾了油,髒兮兮的。直到客廳裡傳來手機來電響鈴,他才退回去,用手肘推了門,鎖好。手機放在茶几上,李玦兩個字落入眼廓,他停頓須臾,用指尖按下接聽,再改為擴音。
&ldo;在哪?&rdo;他不吭聲,那邊就先發了問。
紀雲清道:&ldo;睡下了。&rdo;
那邊安靜下來。
好一會過去:&ldo;傷口處理沒有?&rdo;
紀雲清&ldo;嗯&rdo;了一聲。
那邊嘆了口氣:&ldo;早點休息。&rdo;
不等紀雲清回答,通話結束。
紀雲清低頭沉吟半晌,熄了客廳的燈,回主臥。慢騰騰衝澡,手不能碰水,沒法打沫,又要避開肩頸處的傷口,洗得粗略。拇指夾著掌心笨手笨腳刷牙,再換睡衣,等躺到床上,已經累極,腦子裡再多事也來不及再多想,頭剛捱上枕頭,就漸漸模糊了意識。
他也是頭一次這麼狼狽。
第二天收到鐘點工的訊息,李玦沒走,但客廳是被他收拾好的。紀雲清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卻不敢過早斷定這道光的好壞,他已經不敢自欺欺人,不敢樂觀。思量後,給賀明打了電話,讓他帶李玦按時赴約,按他之前所安排的,和祁耀塵吃飯,互相熟悉。再向祁耀塵請罪,說明臨時有事無法出席。
紀樊來電話斥責,語氣並不重,再叫他過去住,讓他推脫了。
待了一個禮拜,只答應親人探病,人多口雜,不想讓外人看見他現在的樣子。紀雯跟著紀榕來過兩次,捧著他的手說要給吹吹,還命令他躺上床睡覺,他不閉眼,就給唱搖籃曲。紀雲清失笑道:&ldo;又不是廢了腿,你當叔叔多大病?&rdo;
紀雯卻學著紀榕的口吻道:&ldo;一把年紀還不省心!&rdo;
紀雲清悶笑,伸手想捏捏她的臉,才意識到手不方便,又縮回被窩裡,合上眼睛,老老實實睡覺。
李玦沒再來過電話,他也沒打過去,這是最好的,現在他只想避免一切直接接觸。
賀明還是來過幾次電話,說李玦有退圈的意思,但紀雲清不點頭,公司合約壓著,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做事。和祁耀塵那頓飯,在賀明的應對下吃得順利,讓李玦奉行少說多做的原則,沒出茬子。只是聽賀明的意思,最近李玦狀態不大對,大概就是想退圈的原因,前段時間培養出的些許禮儀,違心客套也不屑於去做了,又回到從前做武替時候渾身帶刺的樣子,再這麼下去,就是賀明本事大,情況也不妙。
紀雲清還沒想清楚,聽完賀明的匯報,只讓他再周旋一段時間。
只要他出手,解約賠償,退圈,很快就能辦妥。
按他之前的原則,一切由著李玦,他喜歡什麼,他便給什麼。只是現在,他迷茫了。
祁耀塵的劇選角定下來,紀雲清也拆了線,重新回公司處理事務。手上的傷疤還很猙獰,但沒人敢多看。只是紀榕感嘆可惜了一雙漂亮手,要他過段時間去做雷射祛疤,紀雲清不在意,想起李玦身上的疤,現在覺得並不醜,甚至有些漂亮。紀榕翻翻白眼也隨他去了,又對著紀雯數落他。
那一晚過去十多天,傷後頭一次回家,楊芳暮給他張羅了一大桌菜,補哪的都齊了,好像他是傷筋動骨大病初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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