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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悲傷、恐懼、彷徨,纖毫畢現地在他臉上呈現,那搖曳的淚光如同酸液滴在柳竹秋心間,她在憐愛與忠誠雙重推動下義無反顧地上前抱住他,用庇護者的姿態將他的頭摟在胸口。
「殿下,臣女在這兒呢。」
朱昀曦身體短暫的僵了僵,繚亂的掙扎感已被她的溫柔燃盡。
他如同一隻櫛風沐雨迢迢跋涉的飛鳥,終於投入了安全的林藪,緊緊抓住接納他的堅固而柔軟的枝條,所有感受都融入淚水,洶湧地流向她。
這場雲雨比以往來得猛烈,無關情趣和身體上的快樂,是一場無邊的索取,一次冗長的治癒。
二人以不分彼此的狀態緊擁著,朱昀曦帶著孩童般無辜憂傷的表情凝視身下的女人。
她柔和的目光比棉花輕軟,配合雙手一起獻上舒心的愛撫,抹去他最後的倨傲。
他首次徹底放下戒備,將初生嬰兒般弱小的心事完完整整暴露給她。
他說他從小就厭惡那些冷酷無情的宮規、不計其數的責任,更討厭違心背負這一切。
說他嚮往「一棹春風一葉舟」的逍遙,也想一人一騎飛馳在大漠瀚海,整日與塞外孤煙,冰雪烈日作伴也好過呆在小小的宮城裡重複磨人的繁文縟節。
他天生嚮往自由,卻被賦予啼笑皆非的命運,成為皇帝長子,大國儲君。
他有數不清的臣民可供支配,內心卻時時刻刻受孤獨圍困。往前是孤家寡人,後退則萬劫不復,陷在這矛盾裡進退失據,不知如何是好。
他幾度在傾訴中泣不成聲,柳竹秋總會一面用力摟緊他,一面以安慰孩子的方式輕輕拍撫,心裡注滿不容推卻的責任感和疼愛,這時縱然天崩地裂她都會守著他。
「殿下放心,臣女會為您分憂的。」
她輕聲哄著太子,這許諾似咒語,令他因迷信而依賴,囁嚅試探:「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任何人都拒絕不了那迷途羔羊般的可憐眼神,柳竹秋摸著他淚濕的臉龐微笑點頭。
朱昀曦差點剋制不住暴露目的,死命忍住,然後更深地擁抱了她。
「不許再愛別人。」、「也不許離開我。」、「我想見你時都不許拒絕。」、「不許讓我找不到你。」
………………
柳竹秋不停點頭接受太子越來越貪婪的要求,呼吸漸漸失序,她想她大概是愛著他的,確認的瞬間便停止糾結。
在自由的前提下她有充足的能力去負擔這份感情,只當在戎馬征程裡走一段風花雪月。
第一百零六章
柳竹秋理解馮如月為何拼死保護杜嬤嬤,替她向朱昀曦做了分剖。
朱昀曦天性溫和,身邊也有陳維遠等情同親友的僕從,聽了柳竹秋的話就能設身處地體量妻子的感受了。
苦惱道:「杜嬤嬤犯的是十惡不赦之罪,太后親下懿旨處死,我也無可奈何啊。」
他握住柳竹秋的手想藉助她的智力解危救困。
柳竹秋說:「這個月還剩七天,臣女有一計或可一試,但須讓殿下破費些錢財。」
對朱昀曦來說錢財是真正的身外物,當即預支她一萬兩銀子,但凡能撈出杜嬤嬤一條命,多少錢都不在話下。
柳竹秋不能耽擱,連夜去找孫榮求助,請他派一幫可靠的手下,悄悄在城內各處的牆壁和石階的縫隙裡填入泡過糖水的黃豆粉。
這些濕潤含糖的黃豆粉在寒冷的天氣也會迅速發酵長黴,不到兩天爬出厚厚的白毛,被很多百姓誤認做地衣。
相傳地衣是重大天災人禍發生前的兆示,人們以訛傳訛,鬧得城內惶惶不安。
慶德帝接到特務奏報,很重視這一輿情。
他迷通道教,馬上召見最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