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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頁掃了一眼,她用表情告訴我我在讀一本無聊的書,然後我覺得她突然高興起來,莞爾一笑,說,算了算了,就當我無理取鬧,別去系裡問了,反正我也不在乎那點錢。
我有點迷惑地看著她向門邊走去,她好像猛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問,你喜不喜歡打撲克?我順口就說,看有沒有刺激的。項薇薇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我聽見她用一種欣喜的聲音說,有刺激,我們賭飯菜票啊!
那天我和幾個學生一起打了幾圈撲克,確實是賭飯菜票的,除了項薇薇,還有兩個音樂系的男生。這事不知怎麼傳到系裡領導的耳朵裡,我當然是受到了批評。對於這件事情我是有自我認識的,我知道與學生一起賭博無論如何是不恰當的,但讓我不安的是系領導提到項薇薇名字時候莫測高深的表情,我感覺到自己就像《霓虹燈下的哨兵》中的意志薄弱的童阿男,而項薇薇就像美女蛇曲曼麗。就在那天我意識到項薇薇在老師眼裡的危險性,很明顯,不光是盛老師對她有這樣那樣的偏見。
事情發生在六月,染織專業的學生都下去寫生了,我閒著沒事,被系裡臨時派到宣傳科去協助工作。有一天我在辦公室列印材料,突然聽見走廊裡一陣嘈雜,跑出去一看,一群男學生揪住了一個校外的青年,他們拼命地把那個青年向樓梯上推,而那個青年一直在努力地掙脫,嘴裡罵著髒話,我聽見他用本地的方言高聲喊著,我是來找人的,我不是來打架的,要打架先約時間!
男學生們把那個青年強行推進了保衛科。有個學生很快跑來叫我,說,保衛科讓你去一下。那個男孩呲著牙嘻嘻一笑,對我耳語道,那傢伙是來找項薇薇的,項薇薇!他說他是項薇蔽的男朋友。
我來到保衛科的時候那個青年已經安靜下來了,他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摸著耳朵,另一隻手不停地在膝蓋上搓著,我進去的時候他向我瞄了一眼,又看看屋子裡的其他幾個人,我覺得他是被一屋子的人以及他們嚴峻的表情震懾了,看上去他不像剛才那麼囂張了。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
去年。去年夏天。
怎麼認識的?
那個青年這時候顯得有點遲疑,過了一會兒他笑了笑,說,在電影院門口。就在電影院門口,又怎麼樣?
在電影院門口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就那麼認識的。那個青年不停地摸著耳朵,他說,她問我有沒有多餘票,我說有,後來就一起進去看了。
我聽見系領導打斷了青年,等一下,他說,你要說得詳細一點,她給你電影票的錢了嗎?
沒有。青年斜睨著系領導,似乎在嘲笑他的可笑的觀念,他說,我也沒向她要,誰會跟女孩子要電影票的錢?
說下去,然後呢?屋子裡的人幾乎同時交流了一下各自的眼神,他們看著青年的臉,等著他說下去,但那個青年開始做出一種無可奉告的樣子。這使保衛科的人很慍怒,有個幹事突然拍了下桌子,說,你給我老實點,你今天在我們學校又是打架又是砸門的,送你去公安局就是流氓罪,你要不要把事情交代清楚,自己掂量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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