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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明情況，只當能結識同好之人，興奮邀約道，&ldo;先生何日讓小姐姐來府裡玩耍她還可帶狸奴與踏雪做個伴兒。&rdo;
李卓臉色黯淡，沉默良久才啞聲說道：&ldo;她不在了。他們都不在了。&rdo;
舒窈瞬間僵住，茫然失措地喃喃：&ldo;不不在了&rdo;
&ldo;我祖籍本在定州。景德元年，遼軍南下，一路攻克幽雲定燕四大州，眼看就要打到天子神都。兵燹禍於城，戎馬近於郊。百姓們惶惶逃難，死傷無數，這其中有我一家老小。&rdo;
李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已足夠讓舒窈明白曾經發生過什麼。她彎了腰，在李卓身邊蹲下，摸摸吃小魚乾吃得舒心開懷的踏雪，默不作聲地從袖中遞出一方手帕。
一方絲帕，在生死離合面前顯得單薄無用。卻是她此刻想到唯一能給李卓的東西。戰爭的創傷就像深入骨髓的刀痕，痛徹心扉，且永難癒合。李卓種種剛硬沉默，寡言苛刻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全部的解答。
烽火連天家何在，浴血同袍各飄零。經歷滄桑種種，他至今都不曾倒下。
舒窈覺得她的先生，第一次讓她打心眼裡佩服敬畏。
對於她的舉動，李卓只是無聲失笑。他垂眸看她一眼，輕輕推開面前的手帕。
&ldo;一切都會過去。日子，總是要向前看。&rdo;
言辭淡淡，像是對旁人言，又像是對自己說。舒窈大睜著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住他，眼底閃爍無數關切。
李卓狀似未見，站起身拍拍手對舒窈說道：&ldo;今日要講音律。著人把踏雪抱走，免得等會兒它搗亂。&rdo;
他已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甚至也不敢再去多看踏雪。
然而舒窈卻已了悟踏雪對他的意義。自那之後，她便將踏雪當做了聯絡她與他師生情的橋樑紐帶，在她功課沒有做好，惹得李卓面沉繃臉時，踏雪會出馬到李卓面前吸引他注意力。小狸奴尾巴尖晃晃，再衝著李卓&ldo;喵喵&rdo;叫喚兩聲，嬌柔憨厚的模樣能讓李卓把心軟得一塌糊塗。
對貓尚且溫柔，這樣的男人註定不是苛刻之人。所以舒窈趁李卓逗踏雪的功夫，安之若素地在一旁小小偷懶，緩神歇息。
只是如今，除服將近，家裡會離開金城，踏雪自然也會隨她南下。此一別，再見難期。鬼使神差，舒窈就將踏雪公然壓放在李卓棋譜上。
李卓看了眼撥弄棋子的踏雪，不以為杵。
&ldo;回京以後，你會遇到什麼，為師也不敢妄斷。但你記住：凡事三思，莫以意氣用事。&rdo;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簡明中肯，似乎並不為離別所擾。
&ldo;先生&rdo;
&ldo;阿瑤，你很聰明。聰明之人往往為聰明所誤。為師望你將來行事能思慮而後定。可不予人言，然需內明於心。&rdo;
舒窈認真地點點頭，起身對李卓恭恭敬敬行了一禮：&ldo;先生今日教誨，學生謹記在心。&rdo;
李卓坐在石凳上穩穩受了她一禮，看她起身才輕輕嘆息句：&ldo;今日之後，你我師生緣分將盡。為師無別物可贈，這個算作臨別之禮吧。&rdo;
李卓說著從袖中抽出一方小盒放在舒窈面前：&ldo;裡頭是為師替你篆刻一方銘章。待你回京，難免有閨秀聚會，賞花賽詩。這個遲早能用上。&rdo;
舒窈上前兩步，從他手中恭恭敬敬捧過銘章，珍而重之收好後才聽李卓問她：&ldo;適才你母親的傳話，你打算如何應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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