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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混亂,其中奔出個形容狼狽的僕婦來,驚呼道:「夫人暈厥了!」
話音方落,阿綺只覺雙腿一軟,身形微晃了晃便要跌倒,幸身邊有戚娘與翠微守著,一左一右伸出手去才將她勉強架住。
她渾身無力,掙扎著問:「醫家呢?怎還未來?」
院中僕婢們個個面露憂色,卻無人能答她的話。
她心口一點點往下沉。
恰此時,外頭忽有匆匆腳步聲行進,有人高呼:「胡——胡醫家來了!」
阿綺微微一怔,忙往循聲望去。
微弱的晨光照入院中,院門外,原本黑洞洞的一片也漸漸亮堂起來,此刻正有數人赫然行來,為首者,便是郗翰之。
只見他雙眉緊蹙,滿面肅然,步履飛快,身上仍是臨去前的甲衣與皮靴,卻已染了許多髒汙塵土,教人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他一眼便瞧見了立在庭中搖搖欲墜的阿綺,大步上前,立到她身邊,伸手摟著她,柔聲道:「阿綺別怕,我在此。」
阿綺此刻正渾渾噩噩,顧不得旁的,渾身戰慄,任他摟著,怔怔望著胡醫家被人匆匆引入產房中,口中喃喃地喚著「阿姊」,再說不出別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婢子奔出,道:「醫家施過針,夫人醒了,這就要生了,快多弄些提神的羹湯來!」
庭中又是一陣忙亂,阿綺聞言,這才稍鬆了半口氣,憋在心底的恐慌漸漸釋放。
她忍著渾身的戰慄,眼眶驟然紅了,盈了滿眶的淚,順著面頰悄然落下,映著朦朧的日光,彷彿才受了風雨的嬌花。
郗翰之仍是摟著她,見狀心口微顫。
在他有限的夢境裡,她從來都是溫柔嫻靜的,哪怕那日他納妾,哪怕後來見她自高塔躍下,也始終秉持著一貫的風華氣度。
甚至是那日知曉了崔大司馬當年的死因,她也未曾這般在眾人面前落淚。
如今這般哭作淚人,可見已是憂懼交加,惶恐不已。
他一時說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滋味,只怕自己這個夫君,從此也難在她心中這般重要。
他伸出手去,輕撫過她面頰,拭去淚痕,安慰道:「有醫家在,她不會有事,莫怕。」
阿綺惶惶地點頭,一雙朦朧淚眼匆匆瞥過他轉向屋門處,一動不動凝著,生怕其中有不好的訊息傳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屋裡忽然傳來一聲嬰孩啼哭,雖不是格外響亮,卻也算有氣力。
其中一位接生的僕婦命人將門開啟,滿面喜色地出來,沖阿綺道:「夫人生了位小郎君。方才給醫家看過,道小郎君是有福的,雖來早了些時日,萬幸還算康健,只要日後好好地養,定會平安長大!」
阿綺聞言,先問崔萱:「阿姊可好?」
她已是雙目紅腫,嗓音聽來也有些悶,教人格外生憐。
那僕婦連連笑著點頭:「好,夫人除了脫力,未見大紅,幸好使君將胡醫家請來了,這才將夫人從昏厥中喚醒,吊起了力氣,否則,如今只怕要不好了。」
阿綺這才全然放心,唇邊也終於露出笑來,有氣無力道:「這便好,母子平安才好……」
恰此時,孫寬也終於自城外山間趕回,帶著滿身的狼狽與塵汙,來不及沖阿綺與郗翰之多言,不管不顧地沖入屋中去了。
戚娘亦是喜極而泣,雙手合十,拜了又拜,才上前道:「如今一切都好了,女郎一夜未眠,快回去歇息吧。」
阿綺雖想入內去看,然因孫寬已歸來,自不敢去打擾,遂點頭應下。正要自榻上起身,這才發現經這一夜,手腳早已冰涼,此刻正麻木不已,竟是絲毫動彈不得了。
翠微與戚娘要上前攙扶,卻被郗翰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