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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萱已哭得雙目紅腫,鼻尖與雙唇也紅了大片,此刻就著光亮望向妹妹,竟有了幾分羞澀。
阿綺下床去替她斟了些熱茶來,見狀笑道:「阿姊這般,倒如少時做錯了事,被伯父罰著抄書至深夜,哭著向伯母哭著求情時的模樣。」
崔萱仍有些抽噎,聞言不由瞪了她一眼,連本還尚白皙的面頰也染紅了。
她飲了兩口熱茶下去,又與妹妹說了會兒話,覺得好受了些,正要重新側躺下入睡,然尚未沾枕,腹部卻傳來一陣抽搐。
「嘶——」
她倒抽一口氣,下意識捂住腹部。
阿綺一驚,與一旁婢子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忙問:「怎麼了?可是腹中不適?」
崔萱面色泛白,搖頭道:「阿綺,我——我恐怕要生了。」
……
已近雞鳴。
城外平曠之地間,郗翰之方回帳中,正欲小憩片刻。
他先前已忙碌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眼底早已布滿紅血絲。便是方才,也才領著親隨們在各處查問傷者情況與屋棚搭建情況,直逗留了數個時辰,方能回帳中。
此刻好容易有閒時,他顧不上梳洗,幾是一闔眼,便已昏然入睡。
然不過片刻,帳外便有人匆匆呼道:「使君,內史府中有訊息,言內史夫人將分娩,正四處尋醫家!」
郗翰之猛然驚醒,一個激靈起身,三兩步跨出,嗓音嘶啞,問:「怎會如此?」
他分明記得,此時距崔萱分娩當還有一月,若此時分娩,豈非早產?
那人身邊跟著個府中奔來的僕從,一見郗翰之,忙焦急解釋:「夫人白日裡還好好的,方才入夜,說是魘著了,由阿綺娘子陪著,本以為無事,可不知怎的,便忽然有了動靜,說是要生了!府中雖有一直接生的婦人在,可——可如今是早產,還需請城中先前常給夫人看診的那位胡醫家去才好!」
僕從一口氣說了許多,已然有些氣喘。
郗翰之仔細聽著,先問了句「阿綺可好」,待得了肯定的答覆,方說:「那胡醫家可請到了?」
僕從連連搖頭:「這兩日,城中醫家大多都到城外來給災民看診,方才僕往他家中去,未尋到人,說是在城外看災民,可也不知到底在何處,這才尋到了這裡!」
郗翰之一聽,便明白了。
他先前與孫寬商議後,便早早令郡中官員們將城中醫家盡數請至災民聚集處,每日或看診,或以艾草等灑掃燻蒸,以防災禍之後,瘟疫蔓延。那胡醫家恐怕也在其中。
夜裡不比白日嘈雜,此處的動靜已將數個僚人首領引來。
郗翰之思忖片刻,鎮定道:「既在城外看災民,便定只在這幾處屋棚附近,我先帶人去尋。」
接著,他又喚來劉澍恩,沖那僕從道,「你且隨劉參軍往山中去,請內史回來。」
說罷,他沖周遭數位首領拱手道:「內史夫人臨產,我且先去尋醫家,此地暫交託諸位。」
那幾位首領連日來早已見識了這位來自北方的年輕使君踏實穩重,可堪依賴的行事做派,又聽是內史夫人臨產,自不會阻攔,紛紛道:「使君在此多日,已為我等做了許多事,眼下且去,此處有我等在,不會出事。」
郗翰之見狀,不敢逗留,忙引人上馬,往災民與醫家聚集處奔去。
因災民有數千之眾,除這一處城門外,尚有三四處,也搭了屋棚,留了醫家在。
他帶了五人,分作三路,往各處屋棚去,一路呼喚,約莫三刻後,便將人尋到,馬不停蹄往城中趕去。
☆、脫險
雖是後半夜, 內史府中卻燈火通明。
近來因常有細雨,屋外土地始終濕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