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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千澈從後備箱拎出工具：&ldo;發動機有問題，你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rdo;

心頭沒來由湧起煩躁。

商行舟下意識伸手進口袋，想摸煙盒，想起這衣服裡沒有。

他臉龐隱在暗處，唇角意味不明地一扯。

也沒再開口，手肘隨意朝旁一撐，車門不容置喙地關上，霍然一聲響。

&ldo;別修了。&rdo;

男人穿黑色防寒服，褲腿扎進短靴，身形格外頎長，周身透野性。

他轉開視線，聲音冷淡，並不是要商量的語氣：&ldo;上我的車。&rdo;

&ldo;怎麼?&rdo;遲千澈沒懂，&ldo;修不好嗎?我這兒有工……&rdo;

&ldo;你女朋友高反。&rdo;車光在商行舟眼底滾起一層灰影，他陡然生出點不耐煩的戾氣，挑釁似的，一字一頓問，&ldo;你看不出來?&rdo;

第2章 天真

夜色深沉，越野疾馳，穿過莽莽雪原。

溫盞腦袋昏昏，蜷在後座，頭靠車門。

偶爾有稀疏的路燈光芒投進來，她的意識斷斷續續，醒一會兒睡一會。

剛剛還不明顯，走出去一段路，她難受得厲害，整個人開始發燙。

遲千澈想讓她靠自己身上，溫盞拒絕了，半夢半醒地，聽見他跟副駕的年輕男孩搭話：

&ldo;你們是解放軍，什麼兵啊?&rdo;

&ldo;是與人民共進退的子弟兵。&rdo;

&ldo;你們戍邊嗎?平時就在這兒服役?&rdo;

&ldo;不是，我們在祖國需要的地方服役。&rdo;

&ldo;那你們原本是要去哪兒?&rdo;

&ldo;去我們該去的地方。&rdo;

……

溫盞：&ldo;……&rdo;

理解遲千澈的好心，他大概怕她睡死，所以製造點聲音。

但廢話文學，讓她感覺，頭更疼了。

兩人還在你來我往，她動動手指，正想讓他們要不歇會兒吧別說了‐‐

&ldo;到了。&rdo;

前排駕駛座，傳來一道一如既往凌厲的，波瀾不驚的低沉男聲。

微帶些啞，波動周遭氣流。

溫盞呼吸微滯。

車子穩穩剎在醫院臺階前，空茫夜色中，小小的建築孤獨地發光。

三小時的路程，商行舟一個小時就開到了。

溫盞迷迷瞪瞪，&ldo;啪嗒&rdo;解開安全帶，伸手摳車門，發燒燒得眼神都沒法聚焦，沒開開。

遲千澈正要幫她，車門霍然被人從外拉開。

冷風裹著雪花捲入，溫盞結結實實打個寒顫。

下一秒，她懷裡驀地一重。

一件厚厚的防寒服，帶著餘溫，穩穩將她罩住。

商行舟半張臉隱沒在光影之中，聲音清冷平直地，跟著大雪一起滾落下來。

他說：&ldo;穿這個，外面冷。&rdo;

-

這晚，溫盞幾乎是昏睡過去的。

她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把自己抱起來送進醫院，不確定是遲千澈還是商行舟，或者別的誰‐‐

她做了個非常短暫的夢，夢見一場上海的暴雨。

為什麼是上海?商行舟明明應該在北京，他怎麼到上海的?她全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