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細心搭檔、髡頭私兵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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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的少年,遠沒有世情通透,雖見過生、老、病、死,對危險也有一定的判斷力,只是死亡的可怕處,在於那瞬間到來之前,接連不斷的瑣碎事對意志的反覆折磨,終令人精神崩潰,而呂隆此時,尚未有看淡生死的心境。
“呂、呂什頭?”著甲在幾里爛泥路上跑了個來回,胖大身形的扶余崇一臉汗珠,氣息急促,目光投向職銜更高的呂隆,指望對方能拿個主意。
這近兩千抽調自中兵諸營的少年郎衛,皆出自貴宦、豪族、良家,受徵後最少的也已服役數月,巡過城,站過崗,輪值城防、宮禁,懂得列陣,以及辨識金鼓旗號,但沒見過血,全無真正的廝殺經驗。平日在各營,自有老兵時時提攜、點撥,如今會操,卻是臨時編制,闢為郎官差不多一年,實際履職不過數月的呂隆,也以資歷被任為什長。
什頭、什將、什主都是軍中自發形成並流散的口語稱呼,同時期的比照物件,還有旗頭、幢主、小督等職。旗頭即幢主別稱,為中下層小軍官,統兵一百至五百不等,北朝也作幢將、幢帥,屬於魏晉南北朝傳承中斷、割裂、融合的特色。
督護一職兩晉常有,專責某項軍事任務,小督即小督護,如桓溫,其早年尚公主,拜駙馬都尉,才慢慢發跡,獲授琅琊太守、輔國將軍,又七年,趕上庾翼北伐,而桓溫與這位掌權的妻家舅父交好,被任為前鋒小督、假節,僅兩三月後,又加徐州刺史,都督青、徐、兗方面軍事,這時的桓溫不過三十歲出頭。
再比如慕容永,慕容泓、慕容暐死後,慕容衝稱帝,“以永為小將”,這並非指其年輕,而是類似小都統,以其自有的私兵部曲獨為一軍。
人一緊張,思緒難免混亂,意識到自身處境危急的呂隆,腦袋裡在短短一瞬閃過許多。
赴洛陽時,苻重以兵變阻斷交通,脅索關東方面專權,數萬趕赴淮南戰場的援軍被迫滯留,即是洛州刺史,又是援軍一部的邵保,一邊趕到陝城加強關防,一邊又要協調數萬人馬分散到周邊各縣就食,驛道及關下營盤密佈,不足一月,沿河數十里樵採一空,灶煙繚繞,鳥獸絕跡。
呂光奉詔,借呂纂婚宴,於席間擒拿苻重,曾是苟興舊部的阿豺,豁出性命攔下乘馬突圍的苻重護衛,重傷而死。
“先尋馬!”雜亂的思維被身旁發聲打斷,有了方向的呂隆稍有平復,同什的人都跑散了,眼下只憑雙腳,逃命、報信都來不及。
馬因為善跑,進化出了一對大肺,但也因此對空氣中的揚塵更敏感,時值葦絮飄飛的季節,馬兒打響鼻的頻率比平時更高,呂隆所在什伍的另一伍人與戰馬,都駐在葦叢遠離河灘那端,也避免馬蹄長時間停留在溼地被泡軟。
河灘周遭已亂了有一陣了,與馬一起的那伍人既沒來支援,也沒去預設地點會合,想必也是早就跑了,呂隆期望這幾人真如此前閒侃時自誇的那般膽大,逃回渭橋營地的同時,敢於仗著馬匹腳力,再遣人返回來查探。
意識到處境危險的呂隆、扶余崇沒敢再似之前那般狂奔,而是離開葦叢間的小路,緩步前往另一伍人的落腳點。天際開始變淡,但距放亮還要半個時辰左右,不過有葦叢遮蔽,即便到了白天,其間的視野亦十分有限,再者天氣已經轉冷,不然只是蚊蟲叮咬就令人吃不消。
往日一眾同伴邀集田獵,也不全然是胡亂頑鬧,二人到達目的地後,沒有直愣愣的闖過去,而是依循狩獵遊戲時積累的經驗,避開水陸風向,多繞上百十步,由下游所在的東側潛行回來。
之前逃的倉促,這會緩得一緩,才發覺各自疏漏,扶余崇的環首刀早不知落在何處,腰帶上只剩個掛鞘的扣環,呂隆則是弓未上弦,盛箭的軟囊束口還緊著,也就是說匆忙之中他只顧著跑了,沒能以響箭繼續向後示警。
壓根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