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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只是短暫地思索片刻,隨即便敲下第一個音符,叮叮咚咚的音符溫柔地蔓延開來。
《亞麻色頭髮的少女》。
還真是完全印象派的音樂,紀千羽唇角一彎,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首充盈著德彪西早期音樂風格的曲子並不難彈,以傅遇風現在的這個動作,彈起來也不太費力,只是踩不了弱音踏板,好在房間隔音相當不錯,也沒有什麼大的關係。
可這真是太犯規了,紀千羽閉著眼睛想,你對我彈著這首曲子,卻又對我沒這個意思。
隨著音樂的起承轉合,切換琴鍵的過程中,兩人難免要發生肢體接觸。這麼近的距離之下,才能發現傅遇風雖然極為瘦削,但手臂非常有力,是駕馭得了一切交響曲的出色水平,
被這樣一雙手臂環著,莫名便會覺得無比安心。紀千羽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不動聲色地稍稍斂眸,將這樣的綺念全部壓回心裡,在鋼琴聲結束的時候,波瀾不驚地淡淡展眉。
“我很喜歡,謝謝。”
傅遇風在演奏完畢後就已經站直身,安靜地立在她的後面。紀千羽低下頭,手輕輕在黑白琴鍵上拂過,帶出一連串高高低低流暢的連音。
“比我以前聽過的任何斯坦威的聲音都溫柔。”紀千羽說,小心地將手伸了回來,“每架斯坦威都有不同的聲音,你的……很好聽。”
傅遇風低頭看她,姑娘的臉罩在夕陽裡,弧線溫暖得不可思議,眼睛也似乎染上了別的顏色,倒映著稀薄的光芒,朝他溫暖地笑開。
“謝謝你。”她說,“有的時候你以為自己身處黑暗之中,但其實還有那麼一些人,是把你當成光去追逐的。”
傅遇風有些怔忡地看著她,感受到了她這聲道謝中的複雜,一時卻無從分辨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綿密的情感。而姑娘也顯然並不打算給他一個視唱練耳的時間,紀千羽利索地站起身,象徵性地詢問了一句。
“我猜你帶我回家只是讓我看看鋼琴,並沒有讓我留宿的打算?”
絲毫不出她所料,傅遇風很快點了點頭,同意她的說法。紀千羽也不強求,輕鬆地朝他打了聲招呼,客氣地走出他的琴房。
“那我先走了,再晚趕不上我的家教了……價格很好的德語家教,沒了這份薪水就真的活不下去了,雖然還你錢的日子還是遙遙無期,只能先欠著了。”
那沒有關係。傅遇風搖了搖頭,看了邁步出去的紀千羽幾秒,也走了出去,將一片夕陽慢慢地關在裡頭。
在紀千羽的視線將屋內快速地掃了好幾圈之後,傅遇風才慢慢走了過來。這是一套寬敞的三室二廳,精裝修,灰黑色的主色調讓房子顯得有些壓抑,並不是能給人以放鬆的風格。但紀千羽對每一處都很喜歡,或許是愛屋及烏,連窗臺上散落的琴譜看著都覺得順眼。
不過看來初遇時傅遇風對她的慷慨支援的確如他自己所說,是一次有意義的舉手之勞,畢竟他看上去的確不怎麼缺錢。紀千羽在心裡嘆了口氣,又想起自己欠傅遇風的那筆錢,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傅遇風的視線看了過來:“生病了?”
“沒有。”紀千羽莞爾,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只是一個負債累累的窮鬼對於生活的控訴。”
她說得輕鬆,走得也乾脆利落,出了門之後才放開嗓子又咳了兩聲,回過身時發現門還開著,傅遇風還在看著她,不由擺了擺手。
“沒事,真沒事,我沒那麼嬌氣……要來不及了,先走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片刻不停地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電梯裡面。傅遇風關上門,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沙發裡,無聲地揚起臉,眼中神色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憂慮。
他是個鋼琴家——至少曾經是個鋼琴家。鋼琴是他的珍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