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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回去嗎?”江法言陰沉著臉。病魔已經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樣,如果不是大把大把的錢花著,沒有財力的支撐,他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陶嘉然眼中是他蠟黃的臉,聽到的是他讓人揪心的咳嗽。服侍他喝下半杯水,平緩了呼吸,陶嘉然才滿是歉意地說:“您別急,我會很快回來陪您的。”
江法言不甘心,他的女兒身上流著江家的血,為什麼還要替岑家去做事?他的女兒應該順理成章地繼承江家的產業,現成的皇帝不做,偏偏要去給岑家卑顏屈膝地賣命!他江法言怎麼生出這麼沒出息的孩子!
“岑子實比你親爹都有面子嗎!”他氣急敗壞地拍著床面,發洩著心中的不忿。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啊!他這一生的感情折在岑家人的手裡,他唯一的女兒也要被岑家奪去嗎?
“法言!法言,你別激動!”薛錦昆按住他狂亂舞動的雙手,安撫他的狂躁不安。江法言的腦神經再受不得一點點刺激了,那會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陶嘉然眉頭緊皺,她不知該怎麼對一個病入膏肓、情緒易走極端的病人解釋自己的做法。病床上這個快被耗得油盡燈枯的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他又無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這讓她既覺得委屈,又很是傷感。
“您彆著急好嗎?”她只能緩言勸慰,“‘華文’是我的第一份工作。那時候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是‘華文’給了我發展的平臺,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還有‘華文’的老同事,他們大多都勤勤懇懇,工作認真負責。岑總要賣掉‘華文’,這是董事會的決定,我無力阻攔,我只能盡我所能為他們多爭取些利益。就算岑總不讓我參與,我也會要求的。您能理解嗎?”
江法言仰面靠在床頭,渾濁的雙眼盯著天花板。這孩子心地正直善良,重情重義,到底還是像年輕時的自己,就是不知道經歷過世事變遷之後,她是否還會保有這份純然。他不忍再為難她,畢竟她是自己唯一的親骨肉。
薛錦昆無聲嘆了口氣,朝著陶嘉然擺了擺手:“去吧。”
陶嘉然眼中滑過一絲不忍,呆了呆,對著兩人鞠了一躬,轉身走了。
街角的書吧。
岑萌窩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裡。桌邊是一杯溫牛奶,手裡一本書正讀得帶勁兒。
“看什麼呢?”陶嘉然坐在對面,抿了一口咖啡,又放下。
“你回來了?”岑萌揚了揚手中的書,“研究武則天呢!”
“《武則天正傳》?林語堂的?”陶嘉然探身瞧了瞧書名,“研究她幹嗎?”
“看她是不是叫武卿安啊。”岑萌笑嘻嘻的。
陶嘉然無奈:“我戴了快三十年了,都沒你這麼上心。”
“我好奇嘛……不過這位老先生寫得有點兒偏頗,文字太枯燥了,簡直不敢相信是他寫的。”岑萌撇撇嘴。
“你要研究純歷史,看這書還湊合,要是當小說看,就乏味得多了。”
“你看過?”岑萌越來越發現她師姐懂得比她原以為的還多。
“翻過。”
岑萌突然想起什麼,小手一伸:“拿來。”
“什麼?”
“玉,我要看看。”
“還沒看夠啊?”陶嘉然說著,從頸上摘下那塊血玉,放在她的掌心。
陽光投射在血玉上,泛著耀眼的紅光,特別是上面的兩個金色篆字,竟有華貴端方的意味,似乎昭示著它曾經的主人如何睥睨群雄、君臨天下。
岑萌被那光晃得微微眯眼,目光自然滑到拴玉的繩子上。她小心地捻過血玉,手指落在那個小小的同心結上。按說這玉已經陪伴陶嘉然近三十年,從小戴到大的,若是這結本就連在玉上,不會這麼半新不舊的模樣。還是陶嘉然自己編的?不可能吧?就她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