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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的公文,垂下了眼睛眨了兩眨,側眸看了她一眼。
衣白蘇以為他沒聽清,於是又重複了一般。
盛熹擱在公文上的那隻手抬了起來,慢吞吞地移到脈枕上,手指併攏向下一拍,把她正在診脈的右手打了下去。他力道控制得輕,衣白蘇並不覺得疼,只是那“啪”地一聲還是讓她愣了下。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大夫非常尊敬,這還是她在這裡第一次診脈的時候被人拍掉爪子。
“診了半月竟診出來這句昏話。”他評價,“人家姑娘也是父母生養,寵愛著長大,憑什麼任憑本王糟蹋。”
衣白蘇無奈收了脈枕,道:“殿下,不是這個道理。再說,成親是喜事,哪裡能用得上糟蹋這個詞……”
他似乎懶得搭理她了,繼續去看手中公文。衣白蘇也只能住口,覺得他八成是被拈花寺那些老和尚教呆了。
衣白蘇拎著毛筆隨手將健康記錄寫完,而後揹著藥箱就離開了此處。
盛熹聽她腳步漸遠,將手中公文擱在一旁,起身拿起她丟在架子上的那本子,翻了兩頁,盡是衣白蘇龍飛鳳舞的字跡,怕是除了她沒人能看懂這寫了什麼。盛熹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是半響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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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在繼續趕路,半月的時間,他們已經快接近了目的地,唐猛昨日已經派人前來接應。盛熹帶領是輜重兵,所以行動比先鋒軍慢了很多,如今先鋒軍已經接近了廓州,這邊還拉下好一段距離。
衣白蘇的日子還算清閒,平時就帶著慕艾默書。慕艾也是接受過正統醫家薰陶的,說不定那人還是個神醫級別的,但正因為如此,他的思維方式被那位人早早地固定了,所以衣白蘇必須打破他的思維壁壘。
她的方法很簡單,除了天天讓他給人看病增長見識外,就是背上一堆醫書讓他默寫出來,有的甚至包括了衣白蘇穿越那十年間所學的內容。她採用這種方法,填鴨式地增長他的見識,墊高了他的高度。
慕艾知道自己跟對了人,但是這些日子下來還是苦得兩眼淚汪汪的,小時候家人都說他天賦好,他也挺沾沾自喜,結果跟了衣白蘇之後,就被她戳著腦門說他死板又遲鈍。
他結巴著要反抗,但總是被*。
衣白蘇背給他聽的醫術,沒有一本他看過的,有的是零碎殘章,有的博大精深宛如天書,他努力著消化地時候,卻總被她嫌棄。
“小艾……不笨……”他委屈地反駁。
然而也正是這個時候,慕艾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真正的天才。
他開始自己摘掉自己的光環,換上了軍隊裡灰色暗沉的軍醫打扮的衣服,收起身上的飾物,隨便拿布條綁住頭髮,揹著藥箱行走在軍隊中間。見到吊兒郎當的軍痞不再心生厭煩,而能真正耐得下性子對待自己的每個患者。他甚至開始思考,以前有沒有因為自己的浮躁而誤診過呢?
這個時候,衣白蘇這才中止了對他各方面的打壓。
她笑眯眯地捏了捏慕艾的臉:“小艾不錯嘛,比你師兄強得多,當初我花了一年的時間都沒把他掰正,後來還是誤診差點出了人命才自己悔不當初了。”
“師兄?”
“嗯。”
他立刻搖頭:“我不要,師父……你太……太小……”他承認衣白蘇的能力確實是足夠讓他拜師了,可是他才不要拜一個似乎比自己年紀還小的人當師父,說出去很羞人的。
衣白蘇覺得自己被嫌棄了,怒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
慕艾堅定地搖頭:“我是……藥童!”曾經頗委屈的身份,如今成了他的擋箭牌。
衣白蘇跟他爭論,但是這可憐少年漲的臉通紅也只能憋出個兩三個字,囫圇話都說不出半句,委實是像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