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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該從哭泣中畢業了。
我其實是個愛撒嬌的好哭佬,當然只有在父親面前。比誰都溫柔的父親,也是貴族的典範。
貴族只不過是一群偏執者,我就是典型。為著虛無飄渺的“榮耀與尊嚴”矇蔽了雙眼,這個倒錯的世界信奉鐵血,崇拜殺神,視生命為榮耀的阻礙——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內。
以這樣的靜靈廷來說,有著像父親那樣優秀人格的人應該是沒有吧。
教導我最重要之事是“幸福”的父親,諄諄告誡我生命皆平等的父親,有著過於慈悲的心胸因而不嗜殺、無法善戰的父親,卻被派去深入敵人的陣營刺殺其首領……
沒有幻想的餘地,捷報與訃告同時而至。
在那之後家裡成了另一個戰場,誰都在伺機奪權,暗潮洶湧,一盤散沙,而這時刑軍與隱秘機動隊的首領之位還虛座以待。雖然是我家世代相傳的職位沒錯,但若沒有合適人選的話,比如朽木家派個人來“暫任”如何——
“爾等再鬥下去,四楓院此名即將不復存在!”
四楓院家是大貴族,理所當然聚集的都是些與世間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狡猾的傢伙。站在這頂點的執家長老,也就是我的老師,恐怕就是他們之中最老奸巨滑的可怕之人。
在被這位臉上刻滿歲月、風霜的印記,身若磐石般堅定的老人家沉聲呵斥完後,那群如同追逐著腐肉的禿鷹一般永無止境地追求著權力的長老們,瞬間臉上都露出了胃痛的神色。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推上最前臺。如果說家中現在內憂外患的局勢如同熊熊烈火,我就處在溫度最高的那層外焰上。
四楓院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家主。
自然也是伴隨著“四楓院”這個名號而來的一長串雜七雜八的職務的最年輕繼任者。
戰爭還在繼續,對方只是死了個頭領,繼任者是個野心勃勃的中年人,死了父親這事就他而言只怕是夙願得償。
而我們這邊的頭領則是個有戀父情結,真央出來沒幾年的小女孩,一無資歷二無人脈,心理上剛剛斷奶,實在控制不住時還會躲起來,像現在這樣把自己關在祠堂裡抱著父親的靈牌……
不發出聲音地大哭。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自稱自己是“奇蹟之男”的男孩子,帶著成長之後的面貌,出現在我的面前。
“都和你說過了,不要一個人躲起來哭……”
他的聲音完全不是記憶中的稚嫩清澈,如今更為低沉,而又增添了磁性。這是時間流逝的標誌,標誌著相隔在我們之間許多許多年的空白。
“……”嘴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我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對方噗地笑了出來。
“好久不見!”
雖然五官長開了不少,但爽朗的笑容一點沒變,那聲音更是在開口的瞬間,將記憶中的黑夜變為了白晝。
我只好答了句“啊,好久不見了”,敷衍了是的態度受到了他的強烈抗議。
他撅著嘴不滿地嘟囔:“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期待著充滿感動與驚喜的重逢嗎……”消沉的面貌只有一瞬,很快他又開朗地笑起來,“我一直都盼望著見到你,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可是想了很久的!”
仍是情緒轉換間不帶任何過渡的傻瓜個性,卻讓我的心頓時安定下來。他真的一點也沒變。當然想是這麼想,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虛偽是一種需要,在這個靜靈廷裡。
“那麼,‘想了很久的第一句話’?”我冷淡地說。現在的我已經很難被什麼東西動搖了。區區言語,更不致令我動搖吧?不過,物件是這個人的話,我又有點吃不準了。
他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句相當之俗氣,卻比什麼都有殺傷力的話——“我回來了,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