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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靠“金風細雨樓”,便是投靠“六分半堂”。“金風細雨樓”有朝廷官衙撐腰,“六分半堂”則是在武林和綠林紮好了穩定的根基,各有千秋,不分軒輊。
故此,有一句話傳:“六成雷,四萬蘇”,意即天下雄豪,至少有四萬人歸於蘇夢枕門中,但就總的比例來說,仍是有六成以上寄附雷損的堂下。
只見那在厲單身邊身材魁梧的女人,咧開大嘴笑了一笑,“李越,難怪你在這一帶越混越得意了,這一張嘴皮子忒會呃人心,看來,他日在江湖耍千術的那一幫人物,得要奉你為龍頭老大了!”
李越眉開眼笑地道:“二孃別逗我開心了,龍頭老大要手底下硬,我只有這張嘴,想當老大,不如去問老天。”
厲單卻皺著灰眉,滿臉都是深溝似的皺紋,一點笑意也沒有:“今晚‘六分半堂’到的是什麼人?怎麼還沒有來?”
李越小心謹慎道:“據我所知,來的至少有三人,十二堂主趙鐵冷也會親自駕臨。”
厲單兄妹一齊失聲道:“啊,他也來嗎?”
李越點了點頭,“看來,總堂那兒說不定真有大事交給我們去辦。”說著眼睛興奮得閃亮。
厲蕉紅卻搖頭道:“我卻有些擔心。”
厲單不解地道:“你擔心些什麼勁兒?”
厲蕉紅道:“以前,我們只是走江湖賣武,看不順眼的,明裡動刀,砍下一顆人頭是一個。遇上辣手的,暗裡磨槍,戳得一下算賺了。哪似今天,盡抓些不相干的孩兒,把他們割肉殘肢的,有的強塞入中,有的扯裂了背肌強裡紮在一起,有的強他跟畜牲交配過血,全變了侏儒、畸嬰、半人半畜的怪物,這種事未免傷天害理。咱們又不是不能拿刀動槍,行劫截鏢,過招殺十來個人,我厲蕉紅保管眼也不眨。但把人家的小孩好好地糟蹋成這個樣子,我忍不下心。哥,咱們在走江湖的兄弟裡,也有兩三番名堂,何必做這不願做的買賣?要是給人家掀翻了底,底下兄弟也未必服氣,這豈不喪了咱們的威名?總堂要是交代這樣的差事,不幹也罷。”
她說到最末一句,一干人等,全變了色,厲單尤其厲喝道:“妹子,你瘋說什麼?”
厲蕉紅給這一喝,也喝出了脾性,聲音又加大了一倍:“我難道不該說麼?
現在,聞巡撫的獨生子也擄了過來,萬一東窗事發,咱們這一教的人都難免牽連在內,到時哥你怎麼服眾?”
只見厲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桌上的八角燭也閃一陣、晃一陣。
最震驚的還是躲在木櫃內的王小石。
──原來那些殘廢的可憐人,全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是“六分半堂”下的命令?
──“六分半堂”又為何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三、第三個人
厲單長吸了一口氣,忍住忿怒,道:“大妹子,三十六分舵,七十二水瓢,水陸二道,不聽蘇公子,就從雷堂主,咱們在西湖足可呼風喚雨,但在武林裡,咱兄妹算什麼?你剛才那番話,萬望李兄和在座各位弟兄,多多包涵,左耳聽了右耳忘,勿再傳揚為幸。姓厲的他日有各位朋友用到之處,必竭力以赴就是了。”
沈七率先道:“老大放心,我們都沒聽清二姊剛才的話。”其餘幾人,男男女女,均異口同聲這般說。
李越眼珠一轉,也附和道:“這種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去的,”見眾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知道自己是場裡唯一的“外人”,要避免遭受懷疑。這幹人莫不是慣走江湖、殺人如麻之輩,萬一怕自己賣友求榮,難保不先來個殺人滅口,忙正色道:“我來跟諸位發個雷公誓,以表心誠,我李越若把二孃的話透露一字半句,讓我李某如過街老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