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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轎子走遠了,今科狀元俞飛聲和探花慕笛玉旁邊的人謹慎開口,叫他們起來吧:“雖不知二位究竟做了什麼,但陛下既然並未動怒,今夜宮宴還封了慕大人為四品官,想來也沒什麼要緊的。”
俞飛聲和慕笛玉臉色仍然是白慘慘的,他們站起了身,並未說話。
其他官員也沒有在這裡過多好奇,不論心裡想法如何精彩紛呈,面上都是一團和氣,互相客套著出宮了。
——雖然來水曲閣前,他們用膳還未結束,宮宴也沒有個正經的散席,但就當下這景況,誰還有那個寬心松膽地想回紫宸殿繼續用膳?
出宮之後,朝臣們各自上了自家馬車。
俞飛聲和慕笛玉有各自的狀元府和探花府,府邸所在方向一致,兩人在宮門口避嫌地沒有同乘,直到彼此的馬車和其他朝臣的分道揚鑣後,兩人才尋了個地方換到了同一輛馬車上。
慕笛玉仍然是臉色蒼白的,俞飛聲握住他的手,沉聲道:“方才那位大人所言的確有理,既然陛下今夜未曾發作,想來便是就此揭過的意思。陛下提醒你我的那幾句話有些含糊,但並未人前直言戳破你我的關係,大概是有意在其他官員面前給我們留幾分面子……笛玉,莫怕。”
“此事是我不好,不該那麼放肆,往後不會了。”俞飛聲又說。
慕笛玉垂眼看著彼此交握的手,輕聲道:“陛下調我去御田務農事,我是真的高興,只是本以為只是巧合,畢竟都說陛下反覆無常、難以捉摸,我只當他是想要捉弄我,誤打誤撞給了我個心儀差事。”
“只是‘御田郎’一職不上不下沒個踏實的落點,我左右也不是多清高的人,而且也是真的高興,所以便那般喜不自禁地謝恩一番……那是有些大膽的,畢竟陛下性情不定,說不準會叫他更不高興,但而後竟真讓龍顏大悅、‘御田郎’這官位也有了根據……”
慕笛玉勉強地笑著搖頭:“我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是我揣測對了陛下的心思,給自己搏回了四品官的體面,但……陛下或許當真有那麼神通廣大,早就知道我偏好農事,是我狂妄,竟敢看輕陛下。”
俞飛聲憂心喚道:“笛玉……”
慕笛玉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無妨,我只是有點後怕,慶幸自己今夜紫宸殿上還算穩重,並未太自作聰明。至於陛下後來在水曲閣外特意警告你我,我反而並不糾結、也不惶恐。”
“陛下竟不覺你我之事驚世駭俗、不可容忍,還有今夜紫宸殿與水曲閣中種種,皆說明陛下心性的確難以捉摸,卻不是‘反覆無常’,而是‘深不可測’。”
兩人坐在馬車裡沉默片刻,俞飛聲突然又道:“今夜紫宸殿上,我亦是不夠穩重……雖殿試時見過陛下,往後這幾個月也聽聞過不少傳聞,但我打心底沒覺得殘暴的陛下值得敬重,今夜面聖回答時雖自以為滴水不漏,實則狂妄盡顯。笛玉你一席話,也算是將我一同點醒了。”
慕笛玉和俞飛聲兩人一塊兒覆盤著今晚入宮的表現。
另一個坊區內,馬車進入丞相府,謝淮清、謝緣君和謝照古三人依次下來。
謝淮清正欲回自己的院子,謝照古叫住了他:“淮清,你今日回來後,是否還未曾見過你母親和雲閒?你既打算明日一早便搬去國公府,這會兒便去見見她們吧。”
謝淮清是庶出,生母早逝,謝照古此時提及的母親指的是他的正室夫人、謝淮清的嫡母,而謝雲閒是謝淮清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謝淮清疏淡道:“天色晚了,難免不便,明日離開前我會去同她們辭行。”
說罷,謝淮清獨自先行一步,往他的院落去了。
謝照古看著他的背影,嘆了聲氣,又看向身邊同樣微微蹙眉、擔憂關心的謝緣君,謝照古道:“緣君,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