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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飛立刻衝了過來,扯開公鴨嗓喊道:“哥們兒,沒事吧?”
馬飛關心孟遠不光源於他們從小到大的感情,還因為孟遠今天是被他強拉來幫籃球隊訓練的。他倆從黑水機械廠的幼兒園開始到黑水機械廠的子弟小學、子弟中學一直都是同學,是最要好的朋友。馬飛從小身子弱,常受人欺負,人高馬大、義氣深重的孟遠一直是他的保護神。馬飛腦子靈活,除了學習不開竅,在其他方面的鬼主意是層出不窮,所以孟遠無論大事小情都喜歡找馬飛這個狗頭軍師參謀參謀。高一時,馬飛的父親馬千里當上了黑水機械廠的廠長,從此,欺負馬飛的人少了,巴結他的人多了,但馬飛對孟遠的態度從來沒變過,還是一如既往的視孟遠為兄長。孟遠的物理、化學成績不錯,馬飛的外語、政治頗強,考試時兩人互相抄襲早就成了慣例,這慣例一直被他們保持到高考。儘管結果是倆人雙雙落榜,然而相同的分數後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馬千里給兒子搞到了定向生的名額,進了白山大學機械系學習機械製造;孟遠的父親孟祥民只能將兒子送到黑水機械廠的技工學校,學習電工。兩年後,孟遠從技工學校畢業進了黑水機械廠的電器車間做了一個學徒工。又過了兩年,馬飛大學畢業後,修改了定向生的身份,留校做了外語系的一名輔導員。按規定再過兩年他就可以免試讀學校的研究生了,這是馬千里為兒子設計的一條光明大道,他希望兒子能在機械專業上有所建樹,將來也好子承父業。雖說高考徹底改變了孟遠和馬飛的人生軌跡,但卻並未影響他們的友誼。兩人依舊在一起找狐朋狗友喝酒,打牌,一起看甲A,打電子遊戲。
這次的意外受傷讓孟遠在家中足足呆了兩個星期。對孟遠來說,這不是養傷,是坐牢,牢房的管教自然就是他老爸孟祥民。孟祥民因為兒子不誤正業大為惱火,“玩球,玩球,就知道玩,還能玩成穆鐵柱呀?這一耽誤,得扣多少獎金!”他一開口,孟遠就立馬一條腿蹦進他和弟弟的房間,門一關,自己哼自己的小曲。這對父子冤家的矛盾可謂由來已久,隨著孟遠一天天長大而越來越尖銳。父子二人不說話還罷了,一開口就是吵架。
雖說是孟子的後人,孟祥民卻是大字不識一籮筐,他本是城郊農村的農民,為人忠厚,幹活肯賣力氣,因此七一年黑水機械廠在農村招工時選中了他。進廠後他一直乾的是那些最苦最累、沒啥技術含量的活,雖說辛苦,但在那個年代卻足以讓他揚眉吐氣了,這個光榮的工作還讓他娶到了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也就是孟遠的媽媽。只是好景不長,孟遠四歲的時候,他那漂亮的媽媽就去世了。孟祥民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著孟遠,日子過的是一塌胡塗。有好心人就張羅著給孟祥民續一弦,可城裡的姑娘誰會看上他?只好又回農村找。孟遠六歲時,有了個後媽,一個粗眉大眼的勤快女人。後媽的到來改變了這父子二人混亂的生活,那間只有十平方米的筒子樓變的明亮起,飯菜也有滋味了。孟遠八歲時,後媽給他添了個弟弟,取名孟威。孟威的到來並沒有減少後媽對他的母愛,但父愛卻一天天減少。孟祥民非常喜歡小兒子,對一天到晚調皮搗蛋、惹事生非的大兒子越來越不順眼,稍不順心,就是一頓拳腳。孟遠十四歲時,身高已經超過父親,在愛好家庭暴力的父親面前開始學會反抗;十五歲時,孟遠第一次離家出走,跑到了城西的親舅舅家裡。後來經過舅舅和父親的談判,父親終於不再打他了。又過了兩年,孟祥民因工作失去了右手的食指,力氣活是不能幹了,只好做門衛去看大門。這次受傷卻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由於是工傷,他們全家搬進了新建的家屬樓,分到了一層一套六十平米的兩居室。為此孟祥民不止一次感謝領導的關懷,孟遠卻認為這完全是得益於馬飛父親的關照。十八歲時,孟遠被父親送進了黑水機械廠技校,看著考了一樣分數的馬飛上了大學,他才切實的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