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又想起孫傳芳失利於東南時,在徐州親手解決施從濱②的事。那次,自以為是孫傳芳朋友的向喜,曾力諫孫傳芳,勸他不要槍斃施從濱,而那時的孫傳芳,也是借“朋友”兩個字怒斥了向喜。他立眉怒目地指著向喜說:“我在東南的失利就失在朋友們這些毫無意義的諫言上。”向喜在這時仍然自不量力地諫言道:“施從濱可是個降將呀。子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施從濱人都七十了。”孫傳芳更加怒不可遏地說:“向中和,你知道你這個保定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為什麼肩上至今還扛著兩顆星嗎?就因為你這種遇事的優柔寡斷,處事總放不下你那兒女情長!你還曾經對我說過,子曰‘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呢。”向喜說:“照你的說法,施從濱便是妖孽?”孫傳芳吼道:“說是便是!”說完從腰裡拔出手槍向門外衝去。
孫傳芳衝出門去,把一干人集中在徐州車站一旁的土坡上,命部下扭來老降將施從濱。孫傳芳以槍口緊抵住施從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七十歲的施從濱帶著一頭白髮和血紅的腦漿癱倒在孫傳芳腳下。自此,向喜便也差不多結束了他的軍旅生涯。之後不久,孫傳芳又和勢如破竹的北伐軍一陣混戰,幾乎全軍覆沒。向喜和孫傳芳互相攙扶著渡過淮河,分手時孫傳芳還是以朋友的姿態約請向喜一起經天津去奉天和奉系接觸。向喜謝絕了孫傳芳,他說他只覺得累。他對孫傳芳說:“葉落歸根是任何人都逃脫不了的。我還是決定要回笨花的,咱弟兄後會有期。”說完,向喜隻身一人穿便服,和甘運來登上北去的火車。在車上,他又記起“大學之道”的後幾句,便是:“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向喜想,這“慮”應是慮事之精詳。
作為朋友的向喜和孫傳芳一別多年不通訊息,只在幾年後向喜還是接到了孫家的一封加急電報,那天向喜正在笨花老家。來電是一訃告:孫傳芳在天津居士林遇刺①身亡了。那天作為朋友的向喜還是毫不遲疑地趕往天津奔喪,他連夜從元氏上火車趕赴天津……
向喜喝完第三杯茶,本來還要喝第四杯的,順容從街上回來了,順容身後跟著兩個生人。
35
向喜在保定的住宅是雙彩五道廟街副四號。平時,副四號的街門緊閉著。從前有個看門的老楊住門房,有人按門鈴,老楊就去開門。前不久老楊請長假回了清苑老家,開門的就變成了秦嫂。向家自己人進門不按鈴,有鑰匙。
這天向喜正在後院,聽見開門聲,知道這是順容看電影回了家,也自不理會。進門來的果然是順容,她在前院邊走邊和一個男人說話,像是在說這院子的規模。那男人還問這片蘿蔔是誰種的,順容支吾著說,是門房老楊種的,這幾天老楊回了家。向喜尋思,這是誰的聲音呢,很生,也不像當塊兒的鄰居,也不像保定的友人。順容為什麼不打招呼就把生人領進家呢。向喜決定躲開客人,他出了客廳想回臥房,一出門卻正遇見客人迎頭走過來。向喜沒有躲及。原來客人並不是一位,而是兩位。兩人都是西服革履,一位頭髮烏黑,一位頭髮花白。那位黑頭髮的客人一邊走一邊和順容說話,看來剛才在前院問長問短的就是此人。
向喜見客人已經迎頭走來,就不再往臥房裡躲,但一時不知如何對待他們。兩位客人看見向喜也停住腳步,面露驚喜,似乎在說,總算找到了要找的人了。顯然,他們猜出了站在眼前的就是向喜。順容搶先一步走到向喜跟前說,她是在門口遇見這兩位客人的,當時他們正在打聽雙彩五道廟街副四號,說是專程來晉見向大人的。她就把他們領了進來。順容說話,突出了“晉見”兩個字,她願意聽這兩個字,她知道“晉見”是下等人求見上等人的一種最具禮節、最謙恭的用語,她自然也就顯出了幾分主人的“派頭”。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