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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能吸引眾小妮兒。
笨花人管未成年的女孩子叫小妮兒,小妮兒專愛扎大閨女群。梅閣招小妮兒,素卻膈應①小妮兒們,尤其膈應小襖子,小襖子卻常常得到梅閣的保護。趁小襖子不在時,素棲住梅閣說:“招她幹什麼,小瘋子一般。再說,她娘是大花瓣兒。”梅閣卻說:“大花瓣兒是她娘,又不是她。她又不是個罪人。”素說:“你嬸子還淨罵大花瓣兒呢。”梅閣說:“我嬸子罵人就對?”梅閣替小襖子說情,素還是不饒小襖子,說:“不行,她再來,我得把她趕出去。她還不如安呢,安倒是安生。”
素在大多時間聽梅閣的,素聽梅閣的,不光是因為梅閣比她大兩歲,她是覺著,人活一世就得聽一個人的。她長這麼大,不聽爹不聽娘,就聽梅閣的。梅閣願意讓素聽她的。她覺得人活一世就得讓一個人聽。她不願意管別人的事,就願意管素,就像她平時少言寡語,把話都留給上帝和素一樣。
梅閣給素鉸頭髮簾兒,小襖子又來了。入冬了,小襖子又穿起了年上的小襖子。年上的小襖子穿在今年的小襖子身上就更嫌短小,前後都撅著。小襖子穿著小襖子,向後一彎腰,露著肚臍;往前一彎腰,就露腰。小棉褲的褲腰也忽隱忽現,露出來的褲腰帶也一頭長一頭短。小襖子往炕前一站,素就白了她一眼。素對小襖子說:“怎麼又來了?”小襖子就像沒聽見,靠住門框只東看西看。她盯住了灶前的自來風爐子,發現爐子該添了。她三步兩步走到爐子跟前,拿起一塊煤餅就往爐眼兒裡掰。她把煤餅一塊塊地掰進爐子,再抄起火鑹將爐子捅旺,就又靠回門框看梅閣給素鉸頭髮簾兒。她見梅閣鉸一剪子,素就叫喊一聲,知道是剪子鈍,就說:“叫我去拿俺家的剪子吧。”
素說:“不用,不用。誰用恁娘大花瓣兒的剪子。”
梅閣說:“素,別說了。”
素又說:“不用不用,不用大花瓣兒的剪子。”
小襖子年紀小,可有時嘴也不饒人。她知道素話裡有話,就機靈地接上素的話說:“那怎麼不拿恁家的剪子呀。恁家的剪子強,就是借不出來,恁家是小疙瘩主。”
小襖子一提小疙瘩主,素真惱了,她奪過梅閣手裡的剪子往炕上一拍,對小襖子說:“張致煞你吧!允許你在那兒站會兒就不賴,要不是梅閣在,我早就‘扭’你去了。”
小襖子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便不再言語,只用求情似的眼光看看素又看看梅閣,看看梅閣又看看素。
素的家庭確是一個被人稱作小疙瘩主的人家,小疙瘩主的含義褒貶皆有。小疙瘩主是一種農戶的生存態勢,他們是要具備下列條件的:有少量的土地,有一匹小牲口,一兩個壯勞力。靠著科學耕種和超常的勞動,過著豐年不富、歉年不窮的生活。他們的勤勉是常人難以匹敵的,若說起早下地,他們永遠是全村第一;若是使牲口拉水車,他們會在牲口身邊拴根繩袢,為了防止繩子將肩膀磨破,再往自己肩頭墊個鞋底子,然後將繩袢套上肩頭,和牲口並肩勞作,出著比那牲口還大的力氣。他們傢什齊全,萬事不求人,可別人也休想找小疙瘩主借東西。這就是小襖子說的,素家雖有好剪子,就是借不出來的原因。
小襖子說得對,別說一把剪刀,就是一根針,一根線,一個糧食粒也休想從小疙瘩主家借出。素深知小襖子一語道破了她家的家風,才更不饒小襖子。她推開梅閣,光腳從炕上跳下去就去追小襖子。小襖子是聰明的,幾步跑到炕上,躲在了梅閣背後。素又追上炕去拽小襖子,小襖子使勁抱住梅閣的腰。梅閣對素說:“素,算了吧,看把小襖子嚇的。”素說:“她才不怕呢,裝的!”說著又把小襖子追下了炕。這時安進了屋,安後邊還有兩個小妮兒。
安是個瘦弱文靜的小妮兒,不言不語只知道聽別人說話,和小襖子是個鮮明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