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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日子了。我鄭重宣佈:笨花村主日學校無休止下課。請大家跟我做最後一次禱告吧。”
學生們跟著山牧仁做最後一次禱告。
下課之後,學生們在院裡的棗樹下和山牧仁告別。山牧仁送走學生,走近站在院裡的向文成說:“文成,我知道今天你會為我準備一些禮物的。那我就先開口吧:讓摩西上樹給我摘一些棗吧,要挑上好的。”
有備聽說山牧仁要棗,就爬上棗樹去摘棗。這時秀芝也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來。那也是一個大荊籃,荊籃裡有新鮮的黃花菜和用新鮮大麥軋製的麥片。向家種大麥,秀芝聽向文成說過“山家”這個習慣:山牧仁和山師孃早餐時要吃麥片。先前秀芝一個人想軋軋不成,後來取燈來了,取燈說她在保定同仁中學看見過美國人軋麥片,她和秀芝兩個人商量著用世安堂的藥碾子試著軋,終於軋成了。
受過洗的西貝梅閣不再上主日學校,她知道山牧仁正在和向文成告別,便也來向家送山牧仁。
向文成、梅閣和取燈送山牧仁出村,取燈為山牧仁推著車。他們走出后街,走過葦坑,一路無話地又走了一程,取燈才把腳踏車交給山牧仁。
向文成一行三人回村時,在村口遇到甘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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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燈看見迎面過來的甘子明,知道他有事要找向文成,就領著有備先回了村。
甘子明截住向文成,是急著通知向文成一件事。甘子明和向文成說事,有時說“告訴”,有時說“遞說”,有時就用“通知”。遇到甘子明用“通知”的時候,向文成就知道事情的非同一般。這時他們的關係也就超過了同鄉和朋友的概念,也便不再是討論雞兔同籠和集大成的時候了。這會兒向文成站在葦坑邊又聽見甘子明對他說“通知”,猜測著說:“我知道你這是剛從東邊回來,好幾天不見你了,就知道你去了東邊。看不見你,我就像個沒事人似的,光看山牧仁教孩子們背片兒。其實看山牧仁教學生背片兒是閒事,閒事的後頭埋藏的才是正事哩。”
甘子明說:“什麼事也瞞不住你。這幾天我不在家,就是去了東邊。東邊開了一個會,成立了冀中分割槽,從現在起,咱這裡屬冀中,咱們總算有了歸屬。有了歸屬,你我的心裡就踏實多了。要抗日,沒有歸屬不行,就會陷於盲目。現在抗日軍頭不少,盲目的也不在少數。這次去東邊開會,我不是正式代表,是個列席。今天晚上你要在家迎接一個人,這個人才是正式代表。這個人還得住在你家。”
向文成說:“這就是你通知我的事?”
甘子明說:“對。你回家等著吧。我還得問你一件事,山牧仁的主日學校呢,還能辦下去?”
向文成說:“已經正式停辦了,山牧師今天來笨花就是向學生告別的。”
甘子明若有所思地說:“基督教總是把他的信徒比作可憐人,我看可憐人也包括了山牧仁自己。沒想到日本人來中國,連瑞典人傳教也受了影響。主日學校停辦,倒給咱騰出了大西屋。”
向文成說:“莫非大西屋又有了新用處?”
甘子明說:“估計會有新用處。還是等晚上吧,到晚上我們就知道了。”
是一個月亮先升起的黃昏。事變後,笨花人不再注意這麼好的月亮,這麼好的黃昏了。黃昏裡,向家巷少了那個賣煤油的,笨花人不再用煤油點燈,向桂代賣的植物油燈果然代替了煤油燈。點燈人掐著指頭算,一年裡他們省下了不少油錢。省一毛是一毛,省一分是一分。於是賣煤油的可著嗓子喊,打油人還是寥寥無幾。連向家這樣的點燈戶也換成了植物油燈,花籽油,他們有的是。後來,賣煤油的不來了。黃昏裡那個賣酥糖燒餅的老頭也不來了,笨花不再有人買燒餅吃,先前買燒餅吃的人不願再“露富”,生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雖然,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