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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流珠便聽得一個低沉而頗有威儀的聲音自耳後響起。男人屏退僕侍,隨即緊緊環著流珠的玲瓏腰身,頭埋在她頸間,未曾來得及颳去的胡茬一下接著一下,刺著流珠白嫩的頸子,令流珠頗感不適。
流珠有些不耐,蹙了蹙眉,隨即溫聲道:“陛下怎麼跟狗似的這麼蹭人?”說著,她輕輕抬臂,便去推男人的臉。
官家沉沉笑了兩聲,反擒住她的小手,隨即默然半晌,唇貼著她耳畔,喃喃道:“婢子說,從仲吊著一口氣,只盼著再見父母一面。此番朕和愛愛一去,他甚是高興,強撐病體,非要為我二人作一幅畫像。朕見他說話都吃力,便連忙推卻,叫他只給宜愛畫便是。這畫才畫了一半,從仲便吐了口血……”
頓了一頓,他聲音微啞,續道:“急急召來御醫,卻是什麼用也抵不上了。”
月痕金縷涼。寂寂宮中,他便這麼擁著她,也未曾再多言一句。流珠心裡清楚,從仲怕是病去了。少時過後,她指了指魯元送來的那樽男女同身的蓮華性妙菩薩,凝聲道:“官家不信佛,那便不必上香了,且點一支紅燭罷。兒聽說,陰間路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若是陽間親人能為離去之人多點些紅燭,那路便能亮上一些,那人便不會被魑魅魍魎引到邪路,自會安安穩穩地投胎。”
傅辛聞言,眉頭微挑,半晌過後,到底還是召了關小郎,教他捧著雕鸞紋龍的十三枝燈盤來。稍稍猶豫之後,官家在那燈盤上一一點上燭火,隨即噤聲不語,凝視了那分外光亮的燭焰好一陣子,這才回過身來,對著流珠溫聲道:“至於那賭,二孃到底還是輸了。”
勾了勾唇,男人眯起眼來,又沉聲道:“朕會教御醫給你開出方子,好生調養身體。你的性子,朕是知曉的,非得看著你喝下湯藥不可,所以二孃也不必再苦費心思了,你躲不過,避不開,給朕老實受著。”
流珠沒吭聲,只倚坐在軟榻上,將漆案上裝著瓜子兒的小盤拉得近了些,旁若無人地磕起了瓜子兒。傅辛聽著這頗有些煩人的聲響,卻也未曾出言指責,也跟著坐在軟榻上,倚在小案另一側,手持奏章,兀自批閱起來。
流珠偏要惹他不自在。她自是清楚,傅辛渴了她許久,只盼著能光明正大地娶了她,一償夙願,彷彿只要娶了她,便能證明多年來的壓抑、隱忍、迫不得已都不是白受的似的。眼下她任性一點兒,反倒能令他安心,他也不會因為這些事兒便如何處置她。
嗑瓜子兒還不夠,這小娘子偏不安分,又開始唱起了小曲兒。她偏不唱春花秋月那般的小調兒,唱的是“時移勢去真可哀,奸人心醜深如崖”,擾得傅辛耳根不得清淨。但男人卻只淡淡然撇了她一眼,復又將視線移回了奏章之上,時不時手持硃筆,蹙眉而寫。
過了會兒,阮氏一笑,又道:“這奏章積得如小山一般,官家實是辛苦,兒也著實想替官家分憂。不若讓兒協理官家,批閱奏章罷?”
傅辛聞言,眯起眼來,倏然間闔上章折,沉聲道:“近來在床笫間,不曾使過厲害手段,反令小娘子愈發驕縱了。民間百姓有句俗話,說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確乎有理。”
流珠冷哼一聲,便不再幹擾他,而這官家素來自詡勤勉,若是不將奏章批完,是絕不肯就寢的,倒也不曾果真動手,復又開啟了奏章,目不轉睛地批閱起來。
流珠躺在一旁,怔怔地凝視著那樽蓮華性妙菩薩,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暗念道:佛家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若是這報應來得太晚,那好人受過的罪孽又該如何算?佛家由此而引入了前世今生的說法,可是無論怎麼想,這說法也難以令她信服。前世是一回事,今生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又如何知道?
思及此處,流珠轉而又念起徐子期來,想他臨行之前,幾番細細叮囑,分明是個肌肉結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