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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聲問:「你從柏豐離職後,是跟俞彥卿走,對不對?」
一瞬間,付佳希明白了他所有癥結的關鍵點。
她眉間浮現躁意,直白反問,「如果我離職,是去別的公司,你根本不會有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對不對?」
嶽靳成短暫失控,「你不想待在柏豐,我可以讓你去更好的地方,你為什麼跟著俞彥卿?!」
付佳希:「對,或許會有更好的人,但我認為,他的專業思維、認知、工作方式,是最適合現階段的我。嶽靳成,你生氣發怒的,究竟是所謂的不告而別,還是你內心的幽暗私慾。」
嶽靳成雙手握緊,平整的指甲都能將掌心摳得青白。
聲音逐漸提高,場面降至冰點,辦公室外,行政助理一干人不敢發出半點動靜,內心陰雲籠罩。
每一次的安靜,都將彼此往萬丈懸崖邊推近一米。
嶽靳成轉過身,按下開關。
身後的窗簾徐徐敞開,光影奔躍洶湧,刺得她眼睛脹疼。
「你能看到的那片在建區域,一半已經快要竣工,是柏豐明年即將投入使用的最新科研中心大樓,它會承載柏豐的十年規劃目標,勢必完成質的飛躍。另一半,我從未跟任何人提過,裡面所有的設計,功能劃分,都是我親自督辦。那裡,會是柏豐的交易中心,集團旗下所有的經營業務,日後都會集中併入,統一管理調配。」
嶽雲宗獨攬經營大權數年,嶽靳成只能低調蟄伏,很多事裝作不聞不問。對方被扳倒後,他終於可以放手實施。
嶽靳成眼神壓著她,不給她迴避的退路空間,「我給你這些,難道不夠嗎?你就非要去別人那找自我?」
付佳希愣了下,隨後說,「我在不在,都不妨礙你遠大抱負的實現。你要與我談公事,好,那我也提醒一下嶽總,進柏豐之初,我就與你達成協議,互不干涉對方的決定。再者,在火鍋店那次,我答應,做你和嶽雲宗之間博弈的跳板,你答應,事成之後,會滿足我一個條件。」
嶽靳成被她清晰理智的回答弄得太陽穴脹疼,像燒了一場綿延的火,只剩蒼涼的灰燼。
他一字一句地問:「所以,此時此刻,就是你的條件?」
那時在火鍋店,滿溢的煙火氣裡,她臉紅微醺,目光卻又澄明清澈。
她就是最懂他的人。
知道他要什麼,她願意幫她,事成之後,只需兌現一個條件。
嶽靳成當時問,是什麼。
付佳希說,以後告訴你。
嶽靳成答應,永久有效。
這事掰到這份上,再不應允,倒顯得他失信丟份了。
嶽靳成後知後覺,這姑娘真是好樣的,一早就制了個甜蜜陷阱,他別無生路。
胸腔積壓的怒意與委屈似要撐爆,嶽靳成揮手,將桌面上的檔案一應掃落墜地,他聲音沙啞,情緒濃烈——
「付佳希,我給你的,你不要。我給的一切你都不要!!」
付佳希也不知為什麼,兩人會變成這般對立場景。
她亦不服軟,不卑不亢,「你給的我就非得接受?你追我的第一天起,就該知道,我付佳希從不是這樣的女人。」
話落音,她眼底湧現淡淡潮紅。
往昔崢嶸,風雨同路,像一幀幀的電影倒敘鏡頭。
嶽靳成自知言語有失,但梗在這兒,實在不是適合解決問題的時候。
付佳希離開前,決絕撂話,「你批不批准,我都會走。打官司,支付違約金,我哪樣都不會少了你的缺。」
人離開許久,嶽靳成枯坐如凜冬的樹,半點活力生機都沒有,指間不斷燒燃的煙,便是枯枝上搖搖欲墜的葉,不過徒添寂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