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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幾日受了涼,感冒誘發了肺炎,長時間不間斷服用抗排斥藥物和抗生素致使他的抵抗力極差,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要他半條命。
隔著玻璃苗桐看他躺在那裡,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本來就玉色的面板白得象是要透明,所以那又長又密的睫毛更黑更深,卻是安靜的,不像從前那樣看著她,像森林般覆蓋著漆黑的瞳。
“他進急診室時說,想看看你。”劉錦之頓了頓盯著苗桐那張沒什麼反應的臉,無比失望地說,“在別人看來,他什麼都有,可在他重病時,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苗桐,就算你是虛情假意,也對他好點……你是個聰明姑娘,對他好點,你要什麼,他都會給你。”
“是他把我養大的,他喜歡我就陪著他,他不喜歡我就走遠點。他讓我往西,我不會往東。”其實劉錦之不相信她也沒什麼,她也不是在做給他看的。只是劉錦之的眼神太過涼薄,讓她不忍保持那一貫的沉默而已。
劉錦之鬆了口氣,帶著妥協後近乎討好的溫和:“苗桐,白先生就拜託你了。”
……
天快亮時,白惜言從重症監護室轉進了單人特護病房。
他知道苗桐來了,只是他累得睜不開眼,只聽見她的聲音好像遠遠的從天邊傳過來,跟醫生詢問病情。平時見苗桐時,她的話相當少,安靜得像個人肉擺件。或許是物以稀為貴,白惜言相當喜歡聽苗桐說話,又乖又輕,像蒲公英的種子。他安心地又陷入短暫的昏睡,醒來後,窗外大亮,床邊伏著顆黑色的腦袋,柔軟的長髮鋪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手被苗桐握著,人類最溫暖最真實的體溫,他微微使力回握住。
其實苗桐沒睡,他一動,她就抬起頭,微笑著說:“您醒了啊?哪裡不舒服嗎?”
白惜言也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嘶啞孱弱,“沒有,一直守著我,辛苦你了。”
他跟苗桐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平時偶爾通個電話也是苗桐打過來詢問他的身體狀況。他只想著要對她好一些,可是幾乎也沒花什麼心思,只有在脆弱的病床上,想要有人守著時,才想到苗桐。他別開眼,不太去敢看苗桐那雙溫柔的眼睛,內心第一次對自己的自私充滿了厭惡感。
“您生病了,該早些告訴我的。”苗桐指責他,“您是不想見我嗎?”
白惜言苦笑,“不,我想見你,昨天沒有人在我身邊我特別想見你……我……”是不是特別無恥?
“太巧了,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最想在您身邊。”
這話其實有些煽情,但是從苗桐嘴巴里說出來,硬邦邦的,不華麗也不動人。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明明生了副不錯的相貌,卻總帶著幾分陰沉,其實若她能笑上幾分那狐狸臉就能嫵媚動人。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喝,白惜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護士過來送藥換點滴,苗桐很細心地將藥片掰成兩瓣餵給他吃。
他的眼神落在床邊的換點滴和吃藥記錄上,愣了愣,“凌晨五點我還吃了次藥?”
“我喂的。”苗桐說完又補充,“……你不會嫌我吧?”
白惜言隔了半晌才消化這個藥到底是怎麼喂法,突然有幾分不自在,忙偽裝地咳嗽兩聲。
下午苗桐回了趟社裡,直接進了卓月的辦公室,她一向是這樣,卻看見熟悉的屋子裡坐了個陌生的人。是個男人,反光的鏡片看不見眼鏡,“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對不起,我找……”
“她上午已經搬去二十一樓的總編辦公室了。”男人問,“你是苗桐?”
“我是,你好。”苗桐問,“您怎麼稱呼?”
“唐律。”
“唐主編你好。”苗桐問,“現在請假是跟您請?”
“多久?”
“一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