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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尋常的江湖棍痞,遇上這般情狀,二話不說,只有一個走字。可這兩特務青年不同,他們是&ldo;三民主義力行社&rdo;所召募的&ldo;革命青年同志會&rdo;行動分子,完全沒見識過糙莽人糙莽事,更不明白&ldo;識時務者為俊傑&rdo;的道理,一旦落河成了湯雞,益發惱羞成怒‐‐不知道是老天爺有心捉弄抑或成全‐‐偏偏在他倆入水之處的河水比平常淺了幾尺,自然是叫那八十四顆沉底的佛頭給墊高了所致,於是一掙身、便坐了起來,再一撐腿、又站直了,連忙一陣怒喝暴吼,再衝上岸邊林下,阻住三人去路。另一個手裡還握著匕首的那人先使了幾個虛招,胡亂揮扎幾下,再猛裡耍個刀花兒、掉轉匕尖,直朝光頭孩兒的囟門紮了。好個孩兒不逃、不避、不抵、不拒,反倒一踮腳尖一打挺,把個光溜溜、圓滾滾的腦殼兒硬往匕尖上迎。但聽&ldo;叮&rdo;的一聲脆響,那強徒不覺駭然失聲、大叫起來‐‐一柄精鋼鑄造的匕首居然讓那孩兒的光頭頂成了麻花兒果子。
如此還有誰敢再戀戰?二強徒當下撒腿朝回疾奔,來到嫚兒的家門口,卻不知還有條小路可以上坡,只好運足勁氣、夾緊筋肌,有如狗熊上樹一般攀爬著那&ldo;高人碼頭&rdo;的&ldo;鏡面&rdo;。未料光頭孩兒玩出了興致,哪裡肯就此罷休?別看他年紀幼小、體格瘦弱,可登爬這斜坡卻如履平夷、後發先至,三兩個摶撲跳躍便站上了坡頂,待那二人先後爬到,只將手指頭去他倆額前輕輕一捻,二人便連翻帶滾地落了底,不得不狂呼大喊:&ldo;居先生救我!邢先生救我!&rdo;
居翼、邢福雙和嫚兒的爹搶出門首,卻見面前數丈之遙開外蹲著個光頭孩兒,正在那廂嘻笑作耍,不時朝坡下笑道:&ldo;上來啊!你們上來啊!&rdo;
居翼自是個沉穩世故的練家子,聽這孩兒言語之間音聲嘹亮,內蘊真氣更是飽滿渾成,不覺十分駭異,轉念忖道:江湖棍痞最忌撞上僧、丐、婦、孺,蓋因這四般人物不能通曉武術則罷,一旦通曉了,必有獨傳秘技。想這孩童如此幼小,卻將我兩個精幹人丁擺布得這樣難堪,我倒要留神應付了。一面想著、一面露出兩排銀牙,向那孩兒吟吟笑著,道:&ldo;小孩兒!你同他倆作什麼耍子呀!&rdo;
誰知坡下摔砸得鼻青臉腫的兩人慌急無度,竟齊聲喊道:&ldo;居先生、居先生!這孩子身上有鬼!您千萬不要大意了。&rdo;
光頭孩兒扭頭瞧瞧居翼,又低臉睨睨那二人,隨即一擰眉、一瞪眼,道:&ldo;我明白了!你們卻都是同一夥兒的拍花賊!那好,小爺爺一發收拾便了‐‐&rdo;話似尚未說完,身軀未動,右手忽地向居翼探過來‐‐想他二人之間果爾有數丈之遙,這孩兒的手臂不過二尺有餘、三尺不足,焉能探得?可看在居翼眼中自有一番不同:但見上下左右徑足八尺之內滿天俱是掌花拳影,數之不盡、應之不暇,進無可抗、退無可藏,登時頭、臉、頸、胸和肚腹之間已捱了二三十下‐‐所幸那孩兒力氣不大,不致傷及居翼的性命。可居翼卻不比受了重傷好過。他心念電轉,只道這孩兒的手法向所未見,甚是奇古,倒有幾分像是傳聞中俱舍宗佛傳武道里一部&ldo;阿毗達摩人空法有功&rdo;裡的&ldo;金頂佛光&rdo;。
前文說過,&ldo;金頂佛光&rdo;為俱舍宗&ldo;人空法有功&rdo;的十八分之一,與三論宗裡的&ldo;文殊無過瑜伽&rdo;中那&ldo;四至四自在&rdo;無獨有偶地成一個&ldo;對法&rdo;。居翼吃這孩兒在霎時間打了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