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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次談話果然令原本因貸款建廠事件已急速降溫的雙方關係益發雪上加霜。&ldo;太子爺&rdo;不得不在訪美行程結束的次日臨時搭機赴日,&ldo;太子爺&rdo;後首才著陸、張厲生前腳已經登機‐‐被&ldo;老頭子&rdo;急電召回述職了。時在九月二十一日。
&ldo;太子爺&rdo;是深知&ldo;老頭子&rdo;脾氣的,在這麼一個滿城風雨的時刻,他自然不宜作任何公開的拜訪。然而人已經來到了日本,總不成匿身在下榻旅館、扃門不出罷?遂向隨員打聽:有沒有通曉中文、又熟悉池田內閣決策的人士,可以私與接洽、以便一詢究竟者?隨員中有一出身石牌訓練班、曾多次赴中國大陸的幹員,他見旁人都沒了主意,只得應道:&ldo;有個當年在北大留過學的學生,現在內閣官房長官麾下任事,專司中國大陸經濟問題研究,中文極佳,只不過傳聞中此人曾習忍術,如果要接見,在安全上恐怕得格外加強,以免不測。&rdo;
&ldo;太子爺&rdo;聽罷微微一笑,道:&ldo;用人不防,防人不用;人家真要怎麼樣,我就算穿一身水泥也無如之何。去找來罷。&rdo;
找來的正是駒正春。這便是他與&ldo;太子爺&rdo;的初晤。兩人促膝獨對,密談了三個小時。其間瑣屑,駒正春並未細說,要緊的話題是:當時池田勇人會否繼續支援&ldo;國府&rdo;?‐‐場面已經僵了,日本政府如果還肯回圜讓步,也得有個臺階下;這臺階又該由&ldo;老頭子&rdo;給,還是池田自己找?裡頭的學問不小。駒正春對某匿名人士以一千萬美元提三條件的協議是略知其情的,然而茲事體大,尤其不能對&ldo;太子爺&rdo;道出,只得暗示:池田是個生意人,如何在各邊政治關係的張力緊繃到最大程度的情況下攫取最多的利益,才是其所關切者。至於政策原則方面,池田不應有什麼冒進的作為或裁示。
駒正春的建言是否啟示了&ldo;太子爺&rdo;什麼想法?我不得而知,然而十月七日爆發&ldo;周鴻慶事件&rdo;、九日訊息曝光,十一月臺灣各地由學生和青年發起不買日貨、不看日本電影、不聽日本音樂、不閱讀日本書刊和不說日本話的&ldo;五不&rdo;看來,&ldo;太子爺&rdo;有可能從駒正春的談話中間找到了對付生意人的辦法。不過,駒正春自與&ldo;太子爺&rdo;接晤之後,卻獨對介乎大陸、&ldo;國府&rdo;和日本三方之間的這一連串密商、暗盤、私訪等活動產生了興趣。尤其是辭出告別之際,&ldo;太子爺&rdo;忽然先問了一句:&ldo;駒君此番前來見我,不至於有什麼不方便罷?&rdo;
&ldo;不會的,不會的。&rdo;
&ldo;這是因為忍術的高明,還是因為生意人的大度呢?&rdo;&ldo;太子爺&rdo;說了句令駒正春印象極為深刻的笑話‐‐既讚賞了應邀前來遂&ldo;士大夫之私交&rdo;的駒正春,也恭維了池田政府的立場。在雙方關係已然相當肅殺的當日,可以看出&ldo;太子爺&rdo;自有一派從容和體貼,駒正春竟然因此而深受感動了。
&ldo;周鴻慶&rdo;隨團赴日,終於在簽證到期的那一天搬演了一出令人措手不及的&ldo;投誠&rdo;事件,且立刻變質成日本政府難辭其咎的政治迫害事件。在駒正春看來,倘若&ldo;周鴻慶&rdo;根本沒有向&ldo;國府投誠&rdo;的行動,自然不會被一個叫富田利明的計程車司機誤送進蘇聯大使館;可是一旦出現了誤投的結果‐‐蘇聯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