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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竟開始想念起葉熹來了。這沒出息的想法在謝孤鸞的腦子裡揮之不去他也不覺得可恥,毫不猶豫地把葉熹那包勞什子當了。
謝孤鸞花著錢,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委實心疼得緊,每用一個銅板都要把錢摸出來數一遍,一副摳門的樣子。
但葉熹不在也有一點好‐‐大年初一從朔州啟程,二月驚蟄到達中受降城,一路上順順利利,居然沒出任何麼蛾子,彷彿短短几個月中謝孤鸞的倒黴勁都隨著他的離開消失不見了。
越過黃河後,天氣愈發讓人難以忍受。
陰山以南是一片苦寒之地,寒意透過厚厚的襖子如針扎,能把人骨頭都凍壞。謝孤鸞雖居華山常年有雪,但中原的寒內裡還殘存著溫婉和詩性,而塞外的寒那便只有寒了。
入城以後,謝孤鸞在客棧躺了足足兩日才緩過來,阿澈一如長安時那般,無聲無息地沒了蹤影。
其間,謝孤鸞噩夢連連,夢裡又多了幾段不知所謂的情節。
他握著劍,在一處如地窖般密閉的黑暗中蜷縮著,前方撲來一個又一個蒙著面手持匕首之人,通通被他一劍揮下斬斷了脖頸。他殺得雙眼通紅,麻木得只能聽到利刃割開皮肉的聲音,他恍惚地站在血泊中,心中無緣無故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哀傷,而下一刻他便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雖是他在哭,喉嚨中的哭聲卻不是他的,可那種曠世的悲慟卻真真切切,裹挾著絕望和悔恨,像一顆千斤重的石頭壓在心上。
再一睜眼,謝孤鸞發覺自己躺在床上,阿澈默默地坐在床前,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他的眼前模糊,伸手一摸,臉上濕漉漉的一片全是淚水。
謝孤鸞有些懵,神智還未完全從夢中走出來,但他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原因無他,夢裡漫無邊際的苦楚仇怨,沒有哪次像他今日這樣感同身受‐‐自一路北上,他的夢就越來越離譜,也越來越真實,好似要吸乾他的精力使他飽受折磨。
隱隱中有山雨欲來之勢。
這時,阿澈一雙涼涼的手拉住他,輕聲道:&ldo;你又做噩夢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do;
[ 拾玖 ]陰山地界
甫一出門,酷寒便令他徒然清醒過來。
河外三城雖是漢人轄治,但城內回紇人聚居,建築多為土坯,雖佔地廣闊卻沒有甕城。放眼望去可謂黃沙連海路無塵,邊糙長枯不見春,全然不似關內風貌。西邊有一神祠,喚作拂雲祠,有人刻以&ldo;天下太平&rdo;四個字,望祈得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被阿澈拽著,謝孤鸞稀里糊塗地走到城中一處大宅。定眼一看,府中廡殿上五脊六獸琉璃瓦,與四周土堆怪石格格不入,獨樹一幟。
謝孤鸞正欲問阿澈這皇家宅子怎會建在這裡,就聽他道:&ldo;涇王李侹之府。&rdo;頓了頓,阿澈的臉上浮現出怪異之色,幽幽地又說:&ldo;這是我家。&rdo;
謝孤鸞懷疑自己聽錯了。
&ldo;我爹當年出鎮大都護建了這宅子,我在此處出生。&rdo;阿澈輕描淡寫道,&ldo;現在這兒沒人住了,僅留了幾個王府的老僕。&rdo;說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抬手撫上門環上的銅綠,眼底一片冷清。
謝孤鸞瞭然:&ldo;天潢貴胄。&rdo;
阿澈大笑一聲,沒再說話。
謝孤鸞隨著他不急不緩地走在王府外圍,一圈又一圈,卻沒有入內,隔著高牆偶見府中亭臺樓閣,軒榭廊坊尚在,但是門堪羅雀、蕭瑟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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