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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顯然是個野心勃勃精於算計的女人,崇高的修道院是刺客無法涉足的安全之處,當愛德文二世三十二歲就成為短命鬼,婚生子都不明不白凋零乾淨後,紫宮出生的那位藏在修道院的小公主成為皇位的第一繼承人,重病的梅格妮夫人為「女兒」與一位強有力的保護者——倫諾克斯公爵——定下婚約,可惜沒來得及成為皇太后便病死在修道院到柏麗宛榭宮的馬車上。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人都在猜測這場「病死」是倫諾克斯公爵的手筆。
失去母親的皇儲是無依無靠的單純孤「女」,還是又一個要將柏麗宛榭宮作為舞臺的野心家?作為未來女皇的丈夫與指導者,倫諾克斯公爵提起羽毛筆,繼續編寫那本教材。
厚實的紙上,蘸墨的筆尖流暢地寫出一行文字,遣詞造句淺顯到可供幼兒閱讀。
「《論統治·第十》:統治者不需要在意臣民的生存條件,只需要考慮如何長久地統治下去。試想,在跪著的人背上踩得太輕,因為輕鬆,他們會想站起來;在跪著的人背上踩得太重,因為痛苦,他們也會想站起來。只有控制好力度,才能讓他們長久地跪下去……」
四月三日上午十時,以倫諾克斯公爵為首的帝國使團搭乘「紫水晶」號,自新都國際航空港返回帝國都城瓦頓。
送行人等保持微笑,目送貴族們提著下擺走上「紫水晶」號浮梯,都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
莊燁只覺壓著胸腔的巨石鬆動,不自覺露出笑容,下意識尋求與沈漢的目光對視,卻見沈漢遙望倫諾克斯公爵的背影,側面輪廓深刻,越發顯得那一剎那的神色凝重。
「您在擔心什麼?」他輕輕地低聲詢問。
「我總覺得,那位公爵走得太輕易。」沈漢一笑,「不過什麼算是『走得不輕易』?大概是我的錯覺。」
莊燁心裡像是有一個盛水的玻璃瓶被傾斜著放置,一種令人難安的心緒流動開。他隨著沈漢的視線望向「紫水晶」號,宏偉的旗艦起飛,給地面渺小的人群留下巨大陰影。
十二個小時後,晚十點。
整個城市被強光照亮,轟鳴將這座城市搖晃醒,大面積的電路崩潰又將新都摔入比黑暗更黑的混亂恐慌。
「發生了什麼?」「世界末日了嗎!」人們衝上街頭驚聲尖叫,高空落物帶著空氣摩擦的高溫向隕石一樣砸穿高樓。
莫少校從醫療長廊跑來,肺部的氧氣燃燒著,氣還沒喘勻,電梯門已經開啟,他止不住腳底打滑地飛奔入基地會議室。第一眼就看到沈漢,張嘴詢問卻喘得說不話,呼著粗氣,才發現這裡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場。
「您得到了什麼訊息?」沈漢一把扶住他,示意他不要說話,向名義上的最高長官請示。
燈光照著吳少將滿頭的冷汗,面孔青白,「就是沒有,沒有訊息,軍部要我們待命……」
「還沒有進入軍事管制?」沈漢問出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判定聯邦城市遭受軍事襲擊後,這座城市將由軍部駐軍接管,稱為「軍事管制」。政府與軍部關係微妙,新都作為首都意義重大,政府肯定不願軍方接手大局。
此時軍部與總統府還在就是否進入軍事管制這個問題拉扯不清,會議室裡人人心知肚明,陷入短暫沉默。
聯邦的國父楊總統被稱為「軍人總統」,或是更難聽的,「戰爭販子」,在他執政末期,反戰思想越演越烈,楊總統本人就是被反戰份子刺殺而死。
他死後反戰派重組政府,一個世紀以來,總統一直是反戰派的政客擔當,軍部被他們扼住咽喉,變成一隻籠子裡的猛獸。後來帝國開戰,聯邦不得不經歷與帝國的戰爭,軍方勢力在戰爭中逐漸抬頭,現在的總統無法阻止軍部再一次掌控權力,更是對軍部忌憚防備,嚴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