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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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郭瀚勃然大怒:“即便郭嘉未與你道明真相,我也與你說了因由,他到底是與你如何洗腦,竟讓你不忠不孝,置親父於不顧?”
郭奕冷聲道:“看來族叔當真病得不輕,癔症竟兇猛若此。”
郭瀚死死抓住郭奕的手,瞠目咬牙:“郭嘉自小奸猾無端,失怙失德,你怎可學他那一做派?”
被尖銳的指甲刻入手心,郭奕卻沒有揮開郭瀚的手。素來任憑郭瀚辱罵譏諷,從未著惱的他,此刻聽郭瀚辱及郭嘉,頓時秀目噴火,似欲將郭瀚焚燒殆盡:
“亡父雖幼年喪父失母,卻謹遵君子之風,從未行過敗德之事,問心無愧。爾之小人,拋父棄妻,貪生苟活,詐諼無端,有何面目指責我父失德?”
郭瀚從未見過郭奕如此慍怒,幾欲擇人而噬的模樣,一時間被唬了一跳,險些失去言語之能。
許久,他緩過神,提起險些喘斷的半口氣,氣惱道:“子不言父之過,你竟然如此辱我?我早擔心你受郭嘉教養,有失德教,果然如此!我若是小人,你是何物?不知有父的小人之子?”
郭奕經方才的那一句怒叱,早已恢復冷靜。他拂開郭瀚的手,淡然道:
“族叔確是病昏了頭。人人皆知我是貞侯之子,縱然族叔身後無承嗣之人,奕亦是我父之獨子,族叔何必糾纏於我?”
不等郭瀚再言,郭奕已站起身:
“族叔幾次三番辱及我父,實叫人憤不可及……然,念在族叔病重,奕不欲計較,還望族叔保重自身……多加自重。”
郭瀚氣得嘴唇直抖。郭奕替他掩好被子,整理凌亂的儀容。
然而郭瀚早已魔怔,哪能看得到他的照顧,只一個勁地想要反駁他的話:“可你分明是我之子——”
“有何證明?何人可證?”
這八個字問得郭瀚頓住,他仔細回想當初的情狀……驚恐地發現,即便是郭嘉,也從未向族中的任何人說過——郭奕是他郭瀚之子的話。
郭嘉當年帶回郭奕,僅僅與族中之人說過:郭奕是郭家之子。可具體是誰家之子,郭嘉並未言明,倒是一回來就詢問他郭瀚的下落。
正因為這樣,有人開始猜測郭奕是他郭瀚之子。再加上郭瀚自己心中有鬼,便也覺得未婚無妾的郭嘉,自西北那邊走了一遭,帶回來的必定是他郭瀚與外族之女生下的孩子。
可郭嘉,至始至終未曾承認過。最終提起的時候,一口咬定郭奕是他郭嘉所生。
如若……
郭瀚的心中驟然而生一個可怖的猜測。
如若當時的事僅是巧合,郭奕確實是他郭嘉在外得到的嗣子——
郭瀚不敢再想下去。
對於無法再作生育,失去了所有的後代,幾近斷子絕孫的他來說,郭奕就是他最後的希望,他完全無法想象郭奕非他親子的可能。
曾經的他有多厭惡這個私生子,多麼鄙薄此子與其粗鄙、不自愛的外族生母,多麼視他為自己一生的恥辱,避之如蛇蠍——如今的他就有多後悔。
可這份後悔,並非後悔他對郭奕母子的態度,而是後悔他未在郭嘉開口之前及時認下郭奕,或者……後悔自己不能從郭嘉這兒搶到郭奕,對家庭、師友人脈處處不及自己,卻最終越過自己走向更高峰的郭嘉心懷怨懟之意。
他知道自己若是明白地表現出這份怨懟,郭奕便會對他愈加厭惡,越不肯接納於他,可他無法控制。
他甚至恨上了不肯接納他的郭奕本人。
若非時局動盪……
若非他突發怪病,無法再生育後代;若非他的幾個兒子意外命喪,他又何至於拋下臉面,去糾纏一個卑賤的外族之女給他生的私生子?
到底是命運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