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1/3頁)
積羽成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崔琰只覺後背汗毛倒豎。
不知是否因為叔父崔頌與郭嘉相交十數年, 時常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同進同出,以至於郭嘉的養子郭奕,也三天兩頭與崔頌碰面, 深受指點——他竟然能在郭奕的身上,看到幾分自家叔父的影子。
只這幾分影子,就足夠他如芒在背,一見到就立起十二分警覺。
郭奕年少聰慧, 早熟內斂, 尋常時候並不來打擾他。
可不知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每當崔琰因為看不慣逾禮之人, 頭腦一熱意欲指正的時候,郭奕就會在他視線範圍內出現, 讓他好似被兜頭澆了一盤冷水, 立時想起叔父崔頌對他的忠告——
“禮者, 心之誠也, 鄰之善也, 自之律也。”
“禮者, 自律也, 非攻詰之器。”
每思及此,他便霍然驚醒,反思自己的“勸誡”之慾是否妥當。
所以, 對於郭奕的“討教”之言, 他並未當真, 自以為是郭奕受了崔頌的囑託,時刻監督他的“勸誡”之行。
崔琰隨之客氣了幾句,以為郭奕很快就會離開。
哪知,郭奕竟然沒有離去,反而請他去府中一坐。
崔琰:……
他想起了曾經被叔父崔頌與從祖崔溫支配的恐懼。
委婉託辭拒絕,郭奕沒有強求,道辭離去。
崔琰打道回府,在堂內接過僕從送上的酒卮,朝西邊的方向遙遙一敬,緩緩傾倒。
“願叔父……來世安康喜樂,常惞無憂。”
……
郭奕回到家,揮退上來伺候的僕從,獨自進入內屋,在案几前坐下。
他整理了一會兒文書,突然有僕從趨步而入,向他彙報:郭瀚又一次登門求訪,正在門外候著。
郭奕沒有抬頭,提筆在竹牘上書寫。
“不見,讓他離開。”
僕從為難道:“郎主,若無緣故,恐又要遭他糾纏。”
“就說我病了。”
僕從無言以對。
這……前半個時辰前還生龍活虎地從府衙回來,現下就病了,這理由是否太過不走心?
見郭奕沒有多說之意,精緻的眉眼帶著幾分清冷與漠然,僕從不敢多說,卻又不好不說,只得小心地道:
“若此人賴著不走……”
縱然無人知曉郭瀚曾是郭奕的親父,但在名義上他還是郭奕的族叔,若做得太過,引來其他人的矚目,總歸對郭奕的名聲有礙。
“那就讓他在門口蹲著。”
於他人的眼光,郭奕毫不在意。郭瀚想借用輿論逼他親近,無非是痴人說夢。
“蹲幾日都行,別妨礙門人出入便是。”
他放下筆,緩緩吹乾竹牘上的墨跡,“若蹲死了,就地埋了便是。”
僕從不敢露出異色,倉促退下。
若郭瀚聽見郭奕適才的“狂放之言”,估計要被他心中的這個“不孝子”氣死。
事到臨頭,郭瀚始終不能奈郭奕如何。又忌憚曹操的權勢,忌憚他對郭嘉的情義與對郭奕的看重,不敢鬧得太過分,只得帶著一腔惱恨拂袖離去。
又過幾年,郭瀚病重將死,在即將過完庸碌不得志的一生之前,他讓人給郭奕去信,請對方過來見最後一面。
郭瀚並未抱多大的希望,卻沒想到,郭奕最後竟一改避之不及的模樣,過來見他了。
因為情緒激盪,他欲起身,被郭奕按住。
“族叔病著,還是躺著為好。”
郭瀚心中的喜悅被澆滅了一半:“我之將死,你還是不願意認我?”
郭奕無聲喟嘆:“奕乃貞侯郭嘉之子,族叔莫非犯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