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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臨近正午,派去追稟馮徽所部的親兵才有人回報,道馮徽已令麾下收筏上岸、紮營休整,亦已分兵追報其餘幾將之部;因梁隱已死,而河上又起大霧,料想均軍縱是反應過來此詐伏一事,卻也沒有膽子敢在河上頂著如此大霧再度進擊;乃著請孟守文及親兵順流而下,回營再議對敵之事。
待一行人入營之時,天已近黑。
馮徽領著數名將領披甲靜候,但等孟守文回來便欲請罪;孟守文因有傷在身,並未於此事多言,只召眾將入帳問了各部將兵傷亡之數,便遣眾人各回帳中歇息,待天亮之後再做細議。
翌日天明,葉增方一出帳便被人攔住,說是孟守文令他過帳議事。
他未曾多想,便稟命前去中軍帳下;豈料人一近帳外,便有守帳士兵垂首對他行禮道:「葉將軍。」
葉增一揚眉,臉色有些怔遲,未答時又聽士兵道:「三殿下手札今晨已下營中,擢將軍為殿下親兵都統、左遷鷹沖將軍。」
他默了一瞬,未與士兵多言,便徑直入了帳中。
帳內光線略為昏暗,浮塵微渺,在細束陽光中輕輕飄舞。
孟守文未披甲冑,身上只著了條深青色的厚棉袍,束在腦後的黑髮上穿著一根墨玉簪,手中輕捏著紫毫,正伏案寫著什麼,聽見聲響後便抬頭望過來,側臉俊容被從帳外射進來的陽光斜割成了兩半陰影。
「三殿下。」葉增行禮,看著眼前這個與昨日殊為一人的孟守文,心道這個從畢止南下軍前的王室貴胄倒該是眼下這副模樣。
孟守文丟下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微微笑道:「洗去那一身髒塵血汙,你這模樣倒是齊整了些。」
葉增思慮片刻,索性直截了當開口問:「方才聽帳外守兵所言殿下親兵都統之事……」
還未說完,孟守文便打斷道:「從馮徽那兒將你遷來,倒像是剜了他一塊心頭肉。」他瞟一眼葉增的神色,反問:「怎的,莫不是委屈了你?」
葉增站定,「敢問末將何功,可得如此封擢?」
孟守文慢慢道:「救我。殺梁隱。退敵軍。」
葉增低頭:「末將初心並非是救殿下,能殺梁隱亦屬僥倖,退敵之功更不當屬末將一人所擁。殿下此番封賞,實是過擢。」
「過擢?」孟守文挑眉,拾筆敲了敲案沿,「你可知我幼時在王宮中習兵書時被授的第一事是什麼?」見葉增搖頭,他才繼續道:「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悅者,賞之。」
葉增皺眉。
孟守文又問:「以你所見,我大營兵馬為何不敵均軍?真是因兵孱馬弱、不習陣術、不善刀戈?」
葉增微微攥住垂在身側的右手,搖頭道:「兩軍交戰八月竟無一勝,任是何等銳揚計程車氣都會受挫。自河南大營兵敗、河南十三重鎮陸續失守之後,我河北大營便畏敵如虎,雖是不願再敗,卻也不信能勝。然倘是連自己都不信能勝,又何來禦敵之士氣?」
「說得好。」孟守文點頭,「既是如此,那你又為何說我此番實是過擢了你?」他眉目凝肅,嘴角卻含笑:「便要讓這河北大營上下皆知你葉增此番所立斬敵之功,」頓了頓,又道:「更要讓我淳國內外皆知河北大營此役破敵之勝!」
葉增一梗,眉頭又緊了些,卻是無話可駁。
——賞一人而萬人悅者,賞之。
他僵了一陣兒,重又開口道:「縱是殿下意欲封擢末將,亦須沿循河北大營舊例。鷹沖將軍一銜並非邊將可據,還望殿下三思。」
孟守文手中的筆尖一抖,眼角一斜,緩緩道:「我孟守文的親兵都統,何須沿循邊將舊例?」
葉增抬眼,「三殿下此言何意?」
孟守文不答卻問:「可曾去過畢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