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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村子裡呆了三天,這才回到學校。讀到你的來信,這才驚覺:我們相識已經一年了,長,還是短?
你在信中談到俄羅斯,談到曼德爾施塔姆,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有著揮之不去的俄羅斯情結。我仰望俄羅斯,是想去俄羅斯尋找溫暖。
一般人也許感到不可理解:俄羅斯冰天雪地的,那裡怎麼會溫暖呢?要尋找溫暖,理應去熱帶地區,去一年四季繁華似錦的東南亞。
然而,我指的溫暖不是大自然的溫度,而是心靈的溫暖。俄羅斯有那麼多高貴的、滾燙的心靈,多少年來,他們都像篝火一樣溫暖著我。
你看出了我們那一點小小的&ot;心思&ot;。是的,我們曾經渴慕俄羅斯的男性,因為在他們身邊有那麼多偉大的女性。現在,我不羨慕他們了,因為你來了,你就是從俄羅斯降臨的小姑娘,你就是北野詩歌裡的小姑娘。
萱,我想永遠擁抱你,讓我們互相溫暖對方,讓我們的肌膚像水草般互相濕潤。除了小時候被父母和外公外婆抱以外,好多年了,我沒有擁抱過別人,也沒有被別人擁抱過。我的身體、我的肌膚、我的靈魂一直處於饑渴和乾涸的狀態。直到遇到你,沙漠中終於湧出一眼泉水。
我想擁抱你,想擁抱天下所有的人,孤兒和寡母,乞丐和罪犯,愛我的人和恨我的人。這種願望我早就萌發過,直到與你相遇,它們才不可抑制地凸顯了出來。我發現了我肌膚的饑渴。
有時,北京出現一個難得的好天氣。當我行走在校園那金黃的銀杏樹下、小心翼翼地踩著厚厚的一層樹葉的時候,所有煩惱與不滿都神奇地煙消雲散,心情好得彷彿是沒有一絲陰影的湛藍的天空。
這時,我感到好像步入某個愛情影片中的美好場景,我忽然有一種衝動,一種想擁抱所有人、並讓所有人擁抱在一起的衝動……當然,我不會&ot;輕舉妄動&ot;,我會懷著一種悲涼的幸福感抑制住這種&ot;超現實&ot;的衝動,然後再繼續平靜地往前走。因為,即使在以狂放著稱的北大校園裡,這樣的行為也是驚世駭俗的。也許會被別人容忍,但很難被別人理解--最多人們會以為是藝術家在做&ot;行為藝術&ot;。
在一個以&ot;酷&ot;為時尚的時代,以詩人奧登&ot;愛就是天堂&ot;的論調來作為生活與藝術的坐標,也許不合時宜。如果將這種&ot;溫情&ot;的觀念引入行為藝術的操作,更是一種接近迂腐的冒險。然而,我身邊有兩位年輕的藝術家就作了這樣的冒險,他們策劃了一個名為&ot;擁抱日&ot;的行為藝術--不,他們的做法已經超越了一件行為藝術。
我高興參加他們的這個活動。他們就是我的好朋友、前衛藝術家高氏兄弟。
高氏兄弟認為,似乎人們已達成共識:行為藝術是以&ot;酷&ot;、&ot;狠&ot;乃至暴力方式為時尚趣味與競技指標。誠然,殘酷與暴力常常是有力量的,它產生刺激並可能會使我們感到震驚--而藝術恰恰是需要震撼力的。如果這種震驚效果不對他者的生命構成危害,他們願意相信以殘酷和暴力為手段的藝術是有理由的,他們甚至願意作這樣善意的理解:這是對現實中的殘酷與暴力的反映與否定。但是,他們也認為,當行為者僅僅以殘酷與暴力的方式譁眾取寵的時候,顯示出來的則必然是弱智的行為者對殘酷與暴力本身的畸形迷戀和其才能的匱乏。
今天,藝術家們越來越剛硬、強悍和無情。這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高氏兄弟說:&ot;我們需要轉身眺望。&ot;
前兩天,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上午九點鐘。我們將近一百名&ot;志願者&ot;,租乘三輛大巴前往川底下村,實施名為&ot;擁抱二十分鐘的烏託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