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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你的弟子，我不該……

樂無異攥緊被角，呼吸的熱意似乎還殘留在耳廓上，令他想起那夜抹在耳後的清涼滑膩、月光下的青石板、還有交疊在一處的身影……臉頰剎時變得滾燙，心臟怦怦地錘擊胸骨，他伸出手，在滑涼的被褥中一寸一寸摸過去，直至碰到那人手背微涼的面板。他在漆黑中睜大雙眼，試探地觸了觸，聽對方依舊呼吸深沉，才敢將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攏進掌心。

淚水滑下眼角，嘀嗒嘀嗒地砸在被褥上。樂無異閉上眼，靜靜等到睡意徹底襲來，輕輕鬆開了手。

身邊的男子依然安穩地睡著，氣息綿長，似是一聲嘆息。

翌日清早，師徒二人清點藥材，發覺大半即將用罄。

&ldo;至多還能撐四五日。&rdo;謝衣闔上藥箱，回頭見樂無異眼下兩團青影，正張著嘴打哈欠。

&ldo;昨晚沒睡好？&rdo;

&ldo;……咳，還行，還行。&rdo;樂無異展開地圖掩住泛紅的臉頰，清清喉嚨道，&ldo;沿著驛道走兩三日就是展細雨，不算遠。我先趕路，師父駕著馬車慢慢走，我採買了藥材就原路折回，正好能與師父會合。&rdo;

謝衣沉吟道：&ldo;此行雖未遇流匪，但展細雨距朗德不足百里，只怕前方路途更為魚龍混雜，你我一同前去為好。&rdo;

&ldo;從長安到靜水湖要走十幾天，我幾年前就能獨自來回……師父別擔心，我路上會小心的。&rdo;

已有百姓候在了車外，謝衣默了半晌才點點頭，又囑令李元華與之同行。

&ldo;我去上五六日就能回來啦，師父也要早點休息，不許趁我不在時熬夜！&rdo;樂無異跳上馬，拉著韁繩原地轉了幾圈，待李元華跟上，便朝謝衣瀟灑地揮揮手。

揚起的塵埃浮動在晨光裡，模糊了漸遠的身影。靛藍衣袂與藍天黃土融到一處，那腦後的馬尾卻仍在謝衣眼前一搖一擺地晃著，像是在揮手作別。

越行近朗德，情勢越不容樂觀。

宣和帝雖詔令播州鄰縣協同賑災，然而朗德地處南方，多年由土司獨立統管，與鄰縣府衙鮮少往來，賑災官員初來乍到，一時亦難免左支右絀。樂無異一路行去，隨處可見面黃肌瘦的百姓露宿街頭，他咬著牙別開目光，攥緊了韁繩催馬快行。

三日後的傍晚，樂無異與李元華來到展細雨。

展細雨是前朝皇城，城中住戶上千，街道寬闊平整，房屋井然有序，近旁村落遍佈，朗德寨便是其中之一。因半年前水患波及，往來客商少了七八成，天色才轉暗，沿街大半店鋪便已打烊，二人走了許久才尋到一家客棧，決定先歇息一夜，翌日再行採買。

客棧大堂提供飯食，由於過了飯點，食客僅有寥寥。陰濕冷風鑽入虛掩的門縫，樂無異挑了張靠裡的桌子坐下，前來招呼的店小二卻道，灶房裡只剩了饅頭醃菜。

&ldo;唉，勞煩李大哥跟我們跑這一趟，難得路過個大鎮子，本想請你吃點好的，真是對不住。&rdo;

&ldo;嗨，有熱饅頭吃就不錯了，我以前跟著樂將軍打仗時，連樹皮都嚼過。&rdo;

儘管樂紹成從商多年，李元華仍是堅持喚他樂將軍。男人咬下一大口饅頭，爽朗笑道：&ldo;我以為路上還要多花幾日，沒想到你馬騎得很不錯，是樂將軍教的？&rdo;

樂無異點頭：&ldo;以前每年都要去師父那兒避暑，得騎馬走十幾天，我十多歲時就學了。&rdo;

&ldo;哈哈，明白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