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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赴李剛的升遷宴,屬於小場面,沒什麼大人物在場,一共就請了八九個人。除他幾個同事外,還有一個始終升不了職的老所長。
李剛是何茜遠房表哥,去年春節他家老頭子喝了點小酒在澡堂裡跟人發生口角,捱了對方一拳,心裡氣不過,就託何茜問問我有沒有辦法。我當即帶他家老頭去弄了個輕傷鑑定,索賠兩萬,那人是個法盲,起初嘴硬,後來上門跟他談,要不私了,要不三年。那人聽了有點猶豫,也東託西求的找人去檢察院問情況,偏不巧問到林寒川頭上,直接一句話扔給他:你這是刑事案件,公安已經立案,這邊就準備批捕了。這人一嚇,當即兩萬塊送上門。事後品出味了,曉得是被訛了,整天窩在家裡寫人民來信,不但寫李剛,還寫去律協告我,甚至還寫去紀委罵林寒川。寫到後來工作也寫丟了,老婆也跑了,還是拿著低保在家寫。
我突然對這人橫生敬畏,從來曉得這世上有傻人,但能傻到使日月黯淡天地無光的,他若拜第一,無人敢稱第二。
晚上吃飯無甚新意,我坐在一幫民警之間也是插不進話,渾渾噩噩地就結束了,單單記得老所長好象哭了,但為什麼哭的,全然沒有印象。
李剛倒是喝得挺高,出來以後還摟著我說:&ldo;哥,我終於可以去市局了。去了市局我好好幹,爭取五年一個級別,最好再立兩個大功,更快。&rdo;
我說:那多危險啊,吃的是人命飯。
他搖頭:值。哥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都怎麼過來的。在所裡這幾年,我幹得最多的事就是抓小偷,平均下來每天都能抓一兩個。
我說:這不是好事嗎?
他嗤了一聲:好什麼啊?那些人裡面十個有八個帶愛滋。
我說:那你怕不怕?
他拿出煙點上:怕。一開始真怕。每天回家都覺得自己已經被感染了,越想越覺得沒有盼頭,你說人執行任務走的,起碼還能追認個什麼,我要是感染這玩意掛了,值不值另說,別人怎麼看我?上面是給我追烈士還是送錦旗?丟不起這人。
我說:你想太多了。這玩意能這麼好感染麼?
他搖頭:現在不怕了。主要是麻木了。到後來我就越幹越沒耐性,天天想著幹點啥立功,這不,到底還是盼來了。
我說:就王二寶這事?
他嘬了口煙:這事說來還真有點意思,我覺得這是上天註定的,環環相扣,步步驚心。
我不信,嘲笑他:你丫寫小說呢?
他急了:哥,你別不信,你聽我說。上個星期五我抓了個新疆小子,十四五歲,在鐘樓廣場那兒偷人錢包,抓住了就拷辦公室裡打了一頓,打完就放了。後來我就琢磨著週末了,出去找點樂子吧。讓警校剛畢業那小姑娘值班,就提前下班回家了。我就開著我那小未戰,一路慢慢悠悠地晃,遇到個交警二大隊的同學,裝模作樣要查我牌照,我說你大爺的,今年指標完不成了是吧?
我打斷他:挑重點說。
他撓撓頭:你聽我說先。後來我倆就扯皮呢,看見一姑娘從邊上走過,長得好看,就是太瘦。走了沒幾步,好象被個什麼東西給絆了,差點摔了。我那同學就沖我眨眨眼睛,說警民一家親,趕緊去關心關心。我想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個人問題了。就過去了。我當時制服還在身上沒脫,這姑娘一見我,也不害怕,就問我能不能載她一段。
我也點了根煙抽著:然後你就載了?
他說:我把她往後座上一拉,結果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說:你丫少給我停頓。
他嘿嘿一笑:我拽她胳膊的時候不小心扯到她袖子,這一扯可把我震驚了,那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
我點點頭:原來趕著去溜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