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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過了鷹眼提供的人道死亡的機會,他只是想見我一面。
「我有我的妹妹,我的父母,還有你,即使我見不到他們,我還擁有很多。
「可是方爍他只有我,他只把我當唯一的親人……他等了我十八天!可是等到我的時候,他已經連人都不算是了!」
宴喜臣哭得拿不住刀,除了許多年前親眼目睹方爍的死亡之外,他從未如此脆弱和失態。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讓我早一點見到他?我求過你!你卻就是不肯放了我!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了我?」
杜亞琛站在宴喜臣面前,感到渾身的傷都比不上胸口裡的疼。
他看到這個他找了許多年的人現在站在他面前,對他說,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了我?
他聲音沙啞,認真地看著宴喜臣:「所以現在你想起了一切,又要拋棄我了是嗎?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
不是他的錯。宴喜臣聽到自己心裡有個聲音說。
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對錯。
他愛你。那個聲音又說道。所以他不會讓你有任何意外,不想讓你也躺在床上,在他面前化成一灘血水。
「可是我寧願不要你救。」宴喜臣眼淚止不住,他強迫自己看著杜亞琛的雙眼,「你知道他對我多重要,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杜亞琛忽然打斷他。
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宴喜臣卻能感到杜亞琛被激怒了。
「我從來不知道他叫該隱,我從來不知道他是方爍!你從來沒告訴我替你的那個人是誰!如果我知道,也不至於在裡世界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更不至於對你還心存幻想。如果我知道,我會要你帶他一起走。而如果我知道他的死會把你變成這副模樣,我寧願當初死的是我,也被他帶來你面前見你最後一面。
「你把他保護得太好,從來不讓我知道他是誰,而你也從來沒有真正地信任我。」
宴喜臣手中的刀快拿不穩了。這是他第一次在杜亞琛眼中看到傷心。
這不是服軟,是比服軟更低卑的流露。
剎那間,杜亞琛猛地攥住刀刃,血水順著他的掌心往下流淌。
他熄滅後的眸光中忽然爆發出巨大的悲慟。
「沒錯,但我卻知道!我卻知道你去了要麼死要麼後半輩子活在醫院裡!」杜亞琛痛吼,雙眼在光照下顯出血色般詭異的赭色,「我還知道你會恨我,怨我,可總有一天會回過神來,你回基輔除了給他陪葬沒有任何用處!」
杜亞琛猛地上前一步,他拽住宴喜臣的頭髮,強迫他看著自己的雙眼。
「你盲目,衝動,感情過剩,你永遠為別人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可我他媽的愛你!我他媽的!愛你!」杜亞琛狠狠地揪著宴喜臣的頭髮,痛苦地看著他流下的每一滴淚,「他除了你一無所有……難道我就不一樣嗎?」
宴喜臣透過通紅的帶著淚水的雙眼看著他,他想說出點什麼,卻只發出嘶啞的音節。
「你以為痛苦的只有你?你當初流下的每一滴眼淚,都帶著毒效能腐蝕我的五臟六腑。那時看著你哭,我心都要碎了。」
宴喜臣伸出手去,卻不知道他應該抓住什麼:「對不起……」
杜亞琛搖搖頭,他別過頭去,很緩慢地眨了下眼,收回了自己所有過度流露的感情。
他放開宴喜臣,開始往後退。
「我當初沒有給你選擇,這一回我給你選擇。」
他身後廝殺的人群越來越近,有人射擊,有人吶喊。所有人都在找該隱在哪兒,所有人都已經瘋了。
整個巴西利卡大教堂淪為修羅地域,四處都是血,都是流淌的腥臭的仇恨和血液。兵器也子彈不帶任何溫度,卻帶走溫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