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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初晴,我該在府中或賞春景,或折新柳,或與夫婿女兒齊聚廊下,烹茶煮酒,言笑晏晏。
總之,不應該在這兒。
被個最低賤的侍衛挾持著,雙臂勒得生疼,頸子上還橫著把刀。身後不遠是刑臺,劊子手的刀也架在一個女人的脖子上。
不同的是,她該死,我可不該。我是個倒黴的人質,青天白日被擄劫到這兒來。偏生我的兩個暗衛都遭了冷箭,他們咬牙追殺了半路,最後狂徒的刀架上我的脖子,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不害怕,淡淡掃視著一撥又一撥人紛紛趕來。我認出了府中的侍衛,宮中的羽林郎,甚至還有兄長的兵馬。小小的刑場忽然變得很熱鬧,比百姓們聚集在菜市口觀刑時還要熱鬧。我並非不怕死,相反地,我一點也不想死,我的腹中還有一個孩子。
挾持我的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用我身上兩條性命威脅我的夫君,就為了刑臺上那個自取滅亡的女人。
她是個刺客,身手不凡,在那骯髒的交易圈子裡頗有幾分名氣,因而有人請她出手,刺殺丞相。聽說那日相府一個小侍從以身相護,扭轉了一下局勢。她被眾侍衛追殺,差點就逃脫了——半路殺出個人來救她。不過那人也沒能如願,於是求告到了我夫君府上,希望能放她出死牢,求而不得,便伺機挾持了我。
經過就是這樣,枯燥又囉嗦。至於我?我是這一朝的三王妃,與兄長扶持著並不得勢的夫君一路披荊斬棘,千秋大業眼看就要得逞。
有了孩兒之前,我也曾塞上策馬,拉滿弓弦,對殺伐之事並不覺得新鮮。我聽著狂徒叫囂,甚至有些不耐煩,看看這一畝三分地兒都被圍滿了,無論我生死與否,他們兩個都會被射成刺蝟。
我知道這兩個人的故事,這狂徒來求過夫君之後,當晚我就去了趟死牢,和那女人談了談。其中一些細節說來也有些可笑,又有些造化弄人之感,可現在我不想贅述。
那個女人咯咯笑起來,劊子手厲聲罵她,我頸子上的刀便緊了緊。
“嘶……嗤!別丟人了,左燁,你不敢殺我。”
女子孕中是易怒的,何況我已有了些年歲,頸子又吃痛,直接擰起眉頭出言譏諷。什麼腌臢東西,仗著陳芝麻爛穀子的一點恩,入了府中做了幾年侍衛,便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殊不知那時候被他救下的無措小姐,早就是殺伐不眨眼的未來皇后了。
毫不留情的話語從我口中接連吐出,配著尖銳的聲調,任誰聽了都不可能不暴怒。我就是要激怒他,我乏了,不想再陪他們兩個鬧下去;我愛惜容貌,這廝的刀子萬一沾了什麼東西,我的雪白頸子就要留痕了。還有那劊子手,被這賊人暗器所傷,仍舉著刀與他對峙,也快堅持不住了。
夫君與兄長也許以為我嚇壞了,高聲喊話叫我不要激怒他,也叫他休要傷了我,否則,必讓他二人碎屍萬段。
出乎意料,我竟沒聽到這狂徒窮途末路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