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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給母親轉移一部份資產,是他認為需要有些東西來彌補廖鳳欣為蔣志行付出的青春、愛意和曾為夫家貢獻出的私人產業。
他多次向廖鳳欣提起希望他們母子去紐西蘭享受人生並非感慨發大夢,他要讓母親遠離爐港開啟全新生活。
他留給紀天養那些私產也並不是留戀與愛意,而是把能還的都還給蔣家親生父子,真正做到就像他自己從未出現過一樣。
「不是這樣,蔣戎你聽我說。」紀天養雙手死死按住桌面,瞪大雙眼俯身對錄音筆辯解:「我愛你,我沒有騙你……騙你的是蔣志行,他不是我父親,我永遠不會把他當父親!……不對,我是騙過你……我騙你……可是我真的好愛你!我愛你是真的!」
紀天養雙手緊握成拳激動到渾身發抖,從喃喃低語到高聲爭辯,彷彿蔣戎就在錄音筆裡面。
錄音筆裡不再有聲音,紀天養痛徹心肺思緒混亂,一遍一遍對錄音筆嘶吼:「你聽我解釋!你想錯了!」
不知道隔了多長時間,蔣戎的聲音忽然又從耳機裡傳出來:「我很蠢,從前對無辜的人憎恨入骨,每天想要報仇。現在知道真正仇人在眼前卻只感覺傷心。不僅愚蠢,還很懦弱。」
神父:「因為你心中有愛,愛是天父賜予我們最寶貴的能力。」
蔣戎輕輕笑了一聲,問了個跟告解無關的問題:「神父,這座教堂開在醫院旁邊,會不會經常有人來做臨終懺悔。」
神父:「天父不會拋棄任何人,他會引領迷途中的羔羊開啟新的旅程。」
蔣戎:「是的,我愛他們。恨也恨錯人,愛也愛錯人……其實我很不甘心,為什麼我活這一世全都錯了。」
神父:「天父會諒解所有誠心懺悔的人。」
蔣戎又咳嗽起來,聲音愈發虛弱而且斷斷續續:「向我恨過的人懺悔……也寬恕我愛過的人。請天父……引領我走出迷途,修正所有錯誤……真正……解脫。」
神父:「天父與你同在。」
這次告解真正結束,蔣戎敲響門板:「阿養……麻煩推我出去。」
「……」紀天養想答應一聲,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扯下耳機攤坐回椅子裡,雙手蒙在臉上,一邊流淚一邊發出怪異大笑:「你說會回來找我也是騙我,你也騙我……我們扯平了?……你什麼都知道,唯獨不知道我真的愛你,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紀天養彎腰拉開蔣戎辦公桌抽屜,裡面還有幾種蔣戎沒吃完的抗抑鬱藥。
他把那些藥一股腦從瓶瓶罐罐裡倒出來,攢成一把塞入口中嚼碎吞嚥。
紀天養攤坐在高背椅裡,一刻鐘後手指抽動著往虛空裡抓了一下,身體緩緩歪向一邊。
漆黑夜幕下,空曠街道中,蔣戎徐徐前行。紀天養從後面追上去:「蔣戎你站住,我有話跟你說!」
蔣戎像散步一樣邁步緩行,從衣兜裡拿出香菸點燃,抽著煙繼續往前走。
紀天養忽然想起蔣戎已經知道他不是蔣志行親生,肯定不能叫再叫蔣戎了,於是改叫喊:「賀戎!賀戎你別走!你聽我說啊……」
蔣戎指尖香菸的紅點一閃一閃不停前後晃蕩,一些淺青色煙霧散發出來。
煙味瀰漫濃鬱,紀天養也能聞到,可他和蔣戎明明只相隔幾步遠,卻怎麼都追不上對方。
那些煙越來越多,蔣戎像走進迷霧裡,身影變得若隱若現。
「uncle,uncle 別走了!快停下!」紀天養心中預感到危險,拼命拔腳奔跑,肺腑抽疼嗆咳不止,他抬手抹一把嘴唇下頜,沾滿手黏滑鮮血。
一陣幽冥夜風吹過,蔣戎和那團青煙一齊消失在紀天養眼前。
紀天養放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