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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柒 27
夜晚,白秋離泡在浴桶裡,將自己的周身浸沒在藥浴之中,任藥香從腳尖繚繞,攀上髮梢。
這藥浴讓她覺得舒緩而疲倦,潤九的用藥似乎很溫和,沒有讓她感到絲毫不適。
反而是感覺身體中的寒氣散去,凝滯的血液被疏通了。
白秋離吸氣,將頭埋入水中,放空自己。
那刻,她忘了所有的紛擾,就像深海里的一株海草,沒有思想,也沒有靈魂,自然而然的存在著。
但當她不能呼吸時,胸中的悶痛使得她不由得浮出水面。她又從一株海草,變成了一尾游魚。
沉沉浮浮,浮浮沉沉。
似乎一息一念,就是朝生暮死的一生。
藥香,彌散於霧氣之中,隱約勾起了她的遐思。
她想起了幼時的自己,那時,她對死亡這個詞充滿恐懼。
小清悅並不相信人死後會變成星星,死了,大抵就是真的沒了,再也見不到了。
她想,若是那一天真的來臨,一定不要是飛來橫禍,也別是什麼不得善終。
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最好是一個溫暖又潮溼的雨夜,至少不要太寒冷。
屋裡生了爐子,她坐在榻上繪畫,累了之後就放下筆,想著最近發生的故事漸漸入夢。
夢裡有花香,棉被香,青草香,隱約有人告訴她,明天雨將停,是個晴好的日子。
她會懷著期待的走向那個不存在的明天,然後心滿意足的把自己留在前一夜。
清悅啊,是個單純而溫暖的孩子,生來自然隨性。
害怕就蜷縮起來,心事都寫在臉上。
為何成為了白秋離後,就要將自己包裹的那麼複雜呢?
白秋離潛意識中不斷叩問自己——究竟要什麼?
要生,那就不計策略的去活下來;要愛,那就不顧一切的去愛;
要權,那就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奪回來;要仁,那就忘私而永懷天下。
她說自己得不到,真的是得不到嗎?還是什麼都不想舍,什麼都放不下?
沐浴後,秋離用巾帕擦乾身體,披上寢衣。
房內的屏風上沾滿了水霧,她用手指在上面畫了一個小月亮。
想不明白,那就先活下去吧。畢竟只有活著,才能……
次日,白秋離辰時準時到達了密閣,潤九已經等候在門口,“走吧。”
潤九引秋離到了一間生了暖爐的屋子裡,合上門,
“我為你施針之前,你需要含著一片凝芝葉。期間若有不適,不要強忍,與我說便可。”
白秋離點頭,接過她遞來的藥囊,取出一枚葉片含在舌尖,不甜不苦,普通藥草的味道。
潤九用白紗蒙上眼,背過身去,“南山,請你褪去衣杉,躺在那邊的軟榻上。”
她似是擔心白秋離害羞,冷靜道,“你我皆是女子,不必介懷。”
秋離看向潤九的背影,轉身褪去了衣杉,傾身臥於榻上,“我……好了。”
潤九將針包展開,平鋪於榻前桌案上。
她取出幾根細長的銀針,用燭火炙烤了片刻,輕輕刺入白秋離背部的穴位。
銀針剛沒入面板時酥麻,隨後則略有痛感。
隨著一根根銀針入體,秋離感覺體內內息的流動正在悄然發生著改變,通體迴圈加快,掌心也生了薄薄的一層汗水。
白秋離此前也有用過針灸治療過病人,她認真的感受著潤九的行針手法,提插捻轉,自含章法。
她的額頭滲出汗珠,潤九取了帕子,用溫水幫她擦拭,之後繼續施針,從容不迫。
約莫半個時辰,潤九輕聲道,“南山,我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