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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藩見妻子坐在床邊暗自抹淚,忙走來坐其身邊:“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任憑國藩怎麼問,秉鈺只是閉眼不語,一串串傷心的淚水順著臉頰簌簌而下。國藩為其抹著淚,“瞧,那麼好看的大眼睛,哭腫了就不漂亮了,啊?”

秉鈺有苦說不出地哽咽著:“自從你說要去嶽麓書院讀書,我的嗓子就像堵了個東西,吐不出、咽不下,眼看你真的要走了……”

國藩一把將秉鈺擁在懷裡,自己也難過地背過臉去。秉鈺邊抽泣邊說:“成親剛倆月,你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國藩拍著妻子的肩,哄孩子似的:“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啊?”

“很快,很快是什麼時候?”秉鈺抹了把淚、撒嬌地捶打著丈夫:“我恨你,我恨你!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

按說,國藩相貌平平且不苟言笑,就一典型的書呆子。自己親弟弟都懼他三分,他何以贏得秉鈺的芳心?這還要從他在歐陽家讀書的那段日子說起。

當時,秉鈺剛剛九歲,尚是個情竇未開的孩子。無論她畫張畫,或寫個小詩,總愛找國藩評論,每次都能得到讚揚。天性活潑的秉鈺,或正是國藩個性的剋星,她有點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給師哥留著。國藩若是拒絕,她便要求國藩猜謎,輸者,要麼被刮鼻子,要麼被抓癢癢肉。總之,他被這個小師妹給磨得沒角沒稜。

國藩閒來也常幫她改詩和她對對子,彼此少小便奠定了感情基礎。國藩也是打心眼裡疼愛這個小師妹,只是沒想到,九年後他們成了夫妻。

秉鈺傷離別,國藩的心也隨之碎了,他拉起秉鈺的手親吻著:“要不,我帶你一起去讀書,我們在書院開個夫妻房?”

“去!誰有心和你開玩笑。”秉鈺哭笑不得地說。

國藩頓了頓又說:“要不你還打我?”秉鈺將手抽了回去,“哪個要打你。”國藩一聲哀嘆,瀏覽著他們的新房,“我何嘗願意離開你去讀書!”

秉鈺衣袖沾了沾淚:“記得,家裡有我等你就好。”

國藩沉默半晌才說了句:“唉,你這一哭,我心裡……”秉鈺止住哭,“我哪裡是想哭,我是控制不住。”

國藩攬著秉鈺的肩,二人像對生死鴛鴦戀戀不捨:“其實,你幫我收拾東西時,我心裡也在掉淚,幾次都試圖改變主意,我能否不去讀書。”

“胡說!”秉鈺將身子從丈夫懷裡撤了出來,“誰讓你生此念頭?倘若,你留戀兒女情長,我歐陽秉鈺便是曾家的千古罪人!”秉鈺說著又哭出了聲,“我,我好矛盾,真的好矛盾。”

國藩真不知說何是好了,就那麼低著頭、傻呆呆地坐著。片刻,秉鈺朝國藩乜了眼,看他難為的樣子,突然破涕一笑,她回身將屋門插上,調皮地朝國藩擺擺手:“那你背揹我,我才放你走。”

“好,師哥背背。”

國藩起身來到秉鈺跟前,彎腰背起秉鈺:“日後,我們有了兒子,看你還跟我撒嬌。”秉鈺趴在國藩肩頭,“有了兒子,我揹著他,你揹著我和兒子。”

國藩走到床前,一骨碌把秉鈺丟在床上:“你這個調皮鬼!”秉鈺就勢摟著國藩脖子,趴肩上咬了一口。國藩哇的一聲,“你真咬啊?”

秉鈺躺在床上,兩眼含著淚花:“我恨你。”

國藩俯下身來:“我喜歡你恨我。”國藩說著要解秉鈺的衣服,秉鈺抓住國藩的手,“你做什麼?”

“我就要走了,作個告別。”“不是剛告別過嗎?”

“那個不算,再告別一次。”

秉鈺警覺地噓了聲,說:“有人來了”。

國藩悄聲道:“放心,這會兒沒人會來。”

秉鈺盯著國藩的臉:“如此告別下去,哥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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