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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貧瘠的荒野誕生至今,僅僅憑藉從阿舍爾身上得到的資訊,就迅速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怎麼可能不讓人警惕。
試想一隻遲鈍不知思考的怪物和一隻聰慧善於學習的怪物站在一起,誰更可怕,顯而易見。
假以時日……阿舍爾甚至無法確定對方會成長至什麼程度。
危險!
這是任何生命,在面對強大於自己的未知存在時,都會跳出來的第一想法。
冷凝下來的空氣中是阿舍爾防備的目光,而語出驚人的小怪物則低頭又在青年的唇瓣上舔了舔。
褪下薄紅的高敏感面板再一次得到光顧,變成了一種水淋淋的粉。
“舍舍好壞。”祂說:“利用我,還防備我。”
旦爾塔深色的指尖點了點墜在阿舍爾鎖骨間的項鍊。
那顆由怪物心臟碎片構成的寶石正在夜色下熠熠生輝。
“……可以相信我的。”
怪物甘願獻出心臟的物件,自然也將得到怪物獨一無二的偏愛。
阿舍爾沉默。
在被點破之後,他沒什麼好辯駁的,利用是真的、防備也是真的。
雖然模擬器給了他存檔讀檔的機會,甚至能抹除他對死亡疼痛的感覺,可阿舍爾怎麼可能忘記自己最一開始被怪物抹殺的悚然。
不懼怕死亡,不代表他能忘記死亡。
因此從他和始初蟲種“和平共處”的那一天開始,“共存”與“利用”這四個字就刻在了阿舍爾的大腦裡。
阿舍爾閉了閉眼,隨即睫毛之下綻開的鉛灰色眼瞳依舊理智清醒,不曾因為怪物的示弱而動搖半分。
“旦爾塔,放開我。”
冷漠清醒,警惕十足。
被叫到了名字的怪物慢吞吞拉遠了自己和青年之間的距離,似乎一如之前那樣,聽話馴服,完全以蟲母的命令為主。
肉巢在阿舍爾的疏離之下退開,重新縮到了怪物的身體裡。
從草地上站起來,阿舍爾拍了怕沾在身上的草枝,才迎著夜色,看向時刻低頭注視自己的小怪物。
一時的靜默後,最先開口的是旦爾塔,“我,喜歡媽媽、喜歡舍舍。”
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是祂偶然在阿舍爾溢位的精神力中發現的新詞彙,於是祂也活學活用。
阿舍爾沉默,旦爾塔身上所流露出來的感情變化並不假,只是他無法確定一隻怪物的感情留存時間會有多久。
被質疑的小怪物自顧自道:“所以……可以利用我。”
阿舍爾沒有回答。
夜間的沼澤溼地就像是一座巨大螢火蟲樂園,星球活躍期的危險被隔絕在這片平靜區之外,以至於這裡夢幻又安寧。
暖黃色的螢火散落在半空,虛虛實實,幾乎將他們籠罩在一片獨立的空間裡。
旦爾塔盯著在這一刻完全攫取了祂呼吸的青年,直至燃燒在胸膛裡的火焰一點點熄滅。
祂沒能等到來自媽媽的答案。
哪怕是願意利用的回答。
紅色的豎瞳漸漸黯淡,擬態成人型的猩紅血肉開始從祂的指尖、手臂脫落,像是一個快要融化的蠟人,幾乎透出藏在內部的活巢。
強烈的非人感在這一刻達到頂峰,就是習慣了小怪物各種怪誕姿態的阿舍爾,都忍不住為這樣大變活人的現場而微微蹙眉。
……媽媽不想利用我,還開始嫌棄我了嗎?
於是怪物的血肉融化得更快了。
阿舍爾:……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始初蟲種,到底算是什麼品種的蟲子。
強大善戰,卻也敏感脆弱。
“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