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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我這兒與你說話呢,你怎地不吭聲?」見紅藥不肯接話茬,紅棉有點不大高興,回頭瞪了她一眼。
紅藥卻不過,只得胡亂找個理由搪塞:「我沒有不理你,只我正想著羅姑姑是不是去會朋友去了,一時聊到興頭上,忘了回來,就這麼想得出了神,便沒顧得上接你的話。」
紅棉望她兩眼,忽地「咯咯」地笑起來,看著紅藥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你可真夠笨的,虧得長了張聰明臉,腦瓜子竟是實芯兒的不成?你就不想想,羅姑姑當老了差的,如何連個輕重都分不清,會朋友能把主子都給忘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嘛。」
她搖著頭,似是深為紅藥是個榆木疙瘩而遺憾。
紅藥被她堵得沒話講,只能傻笑。
千錯萬錯,裝傻總是沒錯的,尤其在紅棉跟前,你若比她聰明瞭,她還不樂意呢。
見她傻呆呆地,紅棉一時也懶得理她,只將瓜子收了,扒著窗戶眼兒往外瞧,口中小聲自語:「王公公才出了門,眼看這會子都快下匙了,他可得快著些才能回來呢。」
正說至此處,忽地那院門被人推開,進來的不是王孝淳又是哪個?
他一臉地疲憊,額角髮鬢皆被汗水打濕了,身上的衣裳亦灰樸樸地,顯是跑了不少的路。
進院後,他叮囑了守門的芳月一句,便撩袍快步去了正房。
再過不久,劉喜蓮便一臉肅殺地挑簾而出,徑向耳房走來。
紅棉正瞧到要緊處,忽見她過來,著實吃了一驚,慌手慌腳跳下杌子,飛跑著竄回榻邊,才一坐下拿起針線,劉喜蓮便出現在了門口。
「喲,劉姑姑怎麼來了,您快請進。」紅棉裝模作樣地擱下針線,殷勤笑道。
劉喜蓮「嗯」了一聲,並未進屋,只簡短地道:「你們兩個都到院子裡來,主子有話要說。」
語罷,轉身便出了屋,看都沒多看她們一眼。
見她走遠了,紅棉便拍了拍心口,長出了一口氣,復又向紅藥扮了個鬼臉:「真真嚇死個人,好懸沒叫劉姑姑瞧見。」
紅藥暗自撇嘴,面上卻也作出後怕的樣兒來,小聲道:「是啊,我也唬了一跳呢。」
二人不敢耽擱,略略收拾一番,便去到院中。
芳月和芳琴已然立在廊外了,紅藥與紅棉走過去,四人並排站著,俱束手低頭、噤聲不語。
庭院寂靜,暮色重重翻卷,牆頭的那一線金紅,已然不見,唯樹影幽暗,映得滿院淒清。
很快地,劉喜蓮與王孝淳也皆來到院中,各自站定,隨後,便見那流蘇錦簾輕輕一掀,錢壽芳一手挑起簾櫳,一手扶著張婕妤走了出來。
眾人忙俯身見禮,張婕妤抬手道了「免」。
趁行禮之機,紅藥悄悄抬眼打量著她。
她的面色比下晌進門時略好些,只仍舊無甚精神,神情頗為倦怠。
「主子有話要說,大夥兒都好生聽著。」錢壽芳當先宣佈。
微冷的聲線,隨暮風四散。
紅藥不由得心底發涼。
不知何時,那廊下的白紗大燈籠已然亮了起來,燭火與暮色間錯,將錢壽芳的臉也映得一陣晦明。
東風輕緩,拂過這片狹小的庭院,老梨樹晃動著枝椏,發出輕細的「嘩啷」聲,好似落了雨。
張婕妤的語聲,似也帶著雨水的潮氣,入耳時,凝滯而低沉。
「這院子裡的事,只在這院子裡了,外頭但有人問,你們知道該怎麼回。」她咳嗽了一聲,攏了攏身上的織錦薄氅。
眾人齊聲應是。
緩緩掃視了眾人一遍,她面上倦色愈濃,緩緩地道:「罷了,我的話也只有這一句,餘下的,便聽錢掌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