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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向誰復仇?”李炘終於控制住情緒、站穩腳跟後,忍不住脫口問道。 投影中的男人突然住口,像是終於發現了李炘的存在一樣,死死地盯著他看。 不知什麼時候,太陽已完全沉入地平線之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頭燈散發出一束清白色的冷光。 此刻,這光束只完全照亮了男人的半邊身體。他的臉頰以鼻樑為分界線,一側在強光下顯得稜角分明,而另一半則漸漸褪色,很快變成了沒有景深的暗影。 僵持幾秒後,他突然行動了。 眨眼功夫,男人以李炘為軸心、迅速把身體完全旋進頭燈的光照範圍內。緊接著,他朝著光線的方向伸出手,做出攀住纜繩一般的姿勢。 男人彷彿正依靠光照的力量,把自己從影子的國度一步步拉入現實世界中來—— 李炘沒有再看下去。他迅速扭過頭、讓人影跌出光照的範圍,朝前飛奔起來。 可影子遵循的是與常人完全不同的邏輯。李炘跑了兩步,只見男人像鐘錶的指標一樣飛快地擺進光線範圍,再次試圖掙脫重力、從倒影中冒頭——首先是他的指尖,繼而整隻慘白的右臂都從地面探了出來,像一朵形狀詭異的巨型蘭花。 李炘緊急更換方向,可這次男人早已有所預料—— 他突然蹲下、縮排光照範圍、用探出地表的那隻手抓住了李炘的小腿。 後者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維持著近似單膝下跪的姿勢,右腳在前,又突然感覺自己的左腿猛地下沉。當李炘下意識地回頭看時,卻發現男人正企圖把自己拖下水——那人帶著一種有條不紊的冷酷,正一邊把自己的左側身體抵出地表,一邊借力收回右手,連帶著把李炘的左腳也拽進了屬於影子的那個平面。 李炘看見自己的腳在地表突然拐了個彎、像被不同的光線傳播介質給折射了一樣變得扁平,突然恐慌暴起。就在男人的腦袋也漸漸探出地面的時候,他一拳砸向地面、正中男人的左眼。 影子裡的男人吃痛、手頭一鬆,重新滑進平面中。李炘因而得以拔出腳——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他像起跑一樣彈射出去近十來米。 可這依然不管用。不過一瞬間,影中男人再次旋進了光線之中,雖然一邊眼眶已經青腫,卻仍舊面無表情、鍥而不捨地再次試圖鑽出地面來。 就在李炘絕望地企圖再一次掉轉方向之際,大幅的動作讓衣兜裡的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是那塊黃銅懷錶。 恐懼心到了極點的時候,一切看起來都像慢動作一樣。 李炘眼睜睜地看著那懷錶被慣性拋向空中、又極其遲緩地向下落去。在他眼角的餘光裡,男人的嘴角漸漸揚起,形成一個冷笑,好像意識到獵物已經插翅難逃的老道獵手。他的手指再次穿透影中世界與現實的區隔,在白光中漸漸伸了出來—— 就在他即將碰到李炘的一瞬間,懷錶觸地。 咔嗒一聲,懷錶上的旋鈕被撞歸位了。 四周毫無徵兆地亮了起來,照得李炘幾乎睜不開雙眼。他用手臂捂住眼睛,等到放手的時候,卻發現四周濃霧瀰漫,天空一片蒼白——這是進入造訪區之前幾分鐘的天氣和亮度。依據和煙跡間隔的相對位置,他應該還在原地,只是時間產生了變化。 李炘心有餘悸地取下頭燈,一邊回頭,卻發現那個窮追不捨的倒影已經無處可尋。 掉出衣兜的黃銅懷錶正靜靜待在被遺落的老位置,被砂礫劃出了幾道痕跡。它的指標似乎重新運轉起來了,李炘能聽到細微的滴答聲。 他撿起懷錶、開啟表蓋——時針正指在羅馬字母的四和五之間,而分針剛剛跳動了一下,落在二十四的位置。 李炘收起懷錶、一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除了渾身沾滿砂礫以外,他倒是啥事都沒有,就連別在領口上的小麥克風都沒掉下去。 “我剛剛受到不明人物的襲擊——三十歲上下的高加索人,金髮碧眼,右側顴骨下有兩道刀疤。”又過了兩三分鐘,確認無事發生之後,他才朝著小麥可風說道,“不知他怎麼做到的,但那人是以影子的形式出現的。我現在已經脫險,準備順著煙跡往回走。” 李炘彙報完,收起懷錶,警惕地四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