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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份的時候,確切地說是六月中下旬到七月初,我差一點就和吳曉夕去領證結婚了。不過事情發展到最後,不但沒結成婚,反而造成了我們之間的分別。
起因是五月初和吳曉夕的幾次“活動活動”時,因為沒有避孕套,而我又懶得去買,她告訴我那幾天是安全期,我便輕信了她的話。結果,“結果兒”了。我的意思是,六月上旬,吳曉夕過了日子,卻沒有來例假,她自信地說可能是最近工作比較繁瑣,導致的月經不調。我又信了她的話。又過了一週,她還沒來,於是便有些慌了,她讓我去給她買驗孕試紙。
我從來沒買過這玩意兒,雖然最近一年多我已經逐漸敢於和陌生人說話了,但那也只是趨於常規的問題。即便我已經23歲了,但是我對這些事情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的。吳曉夕說,都是你造的孽,你不出頭誰出頭?
沒有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一家藥房。穿著白大褂售貨員大媽問我要買什麼。我說我來一包口罩。她又問我要什麼樣的口罩。我說最普通的就行,能擋住臉就可以了。她給我拿了一包普通的醫用口罩,我結完賬之後取出一隻,遮住了臉,然後對售貨員大媽說,您再給我拿一盒驗孕試紙。她他媽的居然笑了,毫不掩飾地譏笑我。我能感覺出自己的面紅耳赤,鼻子在口罩下幾乎喘不過氣,不得不張大嘴呼吸。她問我要什麼樣的試紙。我說這玩意兒還分種類嗎?她拿出幾個不同品牌的驗孕試紙,擺在檯面上,說,你自己看吧。我說,我哪兒懂這個呀,您隨便給我拿一個吧,管用就行。她給我挑了一個最貴的,開了小票讓我去結賬。等我拿著“昂貴的”、“管用的”驗孕試紙走出藥房,身後發出一陣鬨笑。我夾著尾巴跑下臺階,結果因為口罩擋著臉,沒有注意到腳下,被半截磚頭絆了個跟頭,把手掌搓破了。我憤怒自己的無能,罵了一句“操他媽的”,把口罩摘下,狠狠地扔到了一邊。我知道家裡沒有消毒的藥劑,只能再次折返回藥房,在幾個白大褂充滿嘲意地注視下,買了一小瓶碘伏和一包棉籤,並且當著她們的面,將自己手上擦破的地方都塗上一層碘伏,手掌上彷彿打翻了醬油瓶子一樣。
回到家後,吳曉夕看見我的手上有黃褐色,問我怎麼了。我說我他媽摔了個大馬趴,直接就在藥房買了一瓶碘伏擦了。吳曉夕笑著說,你怎麼那麼笨呀?我說我不是笨,我是著急想要知道結果。吳曉夕說,現在著急管什麼用,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了。我說,早死早託生。吳曉夕拉起的我的手,輕輕吹著手掌,問我,現在還疼嗎?我說,不疼了,你快去試試吧。吳曉夕說,最好是晨尿,還是等明天吧。我說,沒事兒,反正一盒裡有好幾個,你先拿一個試試。吳曉夕嬌笑著,從盒子中取出一支驗孕試紙,走進了廁所。我跟了過去,她把門關上,我在門外焦急地等著,就像是在產房外等待產婦的丈夫一樣焦急。與準爸爸不一樣的是,他們希望得到母子平安的訊息和確定自己孩子的性別,而我則絲毫沒有做爸爸的思想準備。雖然之前小小毛也管我叫過爸爸,我確實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但是當我在23歲真的有機會得到一個親生孩子的時候,居然有些恐懼。這種恐懼不只是依附在皮毛之上的,它直擊靈魂、深入骨髓,彷彿一張巨大的黑帳從天而降,蓋在我的頭上、身體上,就像蛛絲一樣粘在身上,我的軀體和靈魂全都被它籠罩在內,無法逃脫,令我不禁寒顫連連。
這種莫名的恐懼並沒有控制我很長時間,便被吳曉夕舉著的白紙條上的兩道紅槓轉移走了。那張無形的黑帳從我的周身飄起,蜷縮成一個黑色的石球,一下子撞擊進我的心臟,變成了壓在我心上的一塊石頭。這種讓我呼吸困難的壓迫感比靈魂和骨髓中的恐懼感更加令人難以承受。
吳曉夕委屈巴巴地看著我,說:“懷了。”
我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