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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吳曉夕坐在我的電腦桌前,繼續玩著她之前《植物大戰殭屍》的記錄,我拿了換洗的衣物,對吳曉夕說,我要去衝個澡。吳曉夕說,你快去洗吧,洗完了我再去洗。

我很快洗完了澡,出來發現她還在玩剛才那一關。吳曉夕見過不去,便放棄了,放下滑鼠,伸了個懶腰,問:“水還熱嗎?”

“熱,你去洗吧。”

吳曉夕回到小屋,拿了換洗的衣服,站在廁所門口大聲說:“江樂,你不許玩兒我的記錄,我要自己通關。”說罷,她進了廁所,關上了門。

我已經很久沒有拿著望遠鏡窺探過對面的樓了。聽著廁所傳來的流水聲,我從書櫃上拿下望遠鏡,走到陽臺,開啟窗戶。一股初夏的涼風吹透了我赤裸的上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我走回屋,穿上一件t恤,又回到了陽臺,拿起望遠鏡向外看去。

霍曉瑩原來租住鄭三牛家的那個視窗,亮著燈,透過望遠鏡,我看到裡面現在居住著一對年輕夫婦,他們安靜地坐在床邊,男人給女人捶著腿,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另一個視窗裡,我之前見過的一對中年夫婦正在互相指著對方的鼻子,表情激動,青筋暴起,口中一定有不少汙言穢語。他們經常這麼爭吵,為什麼不離婚呢?

四嬸的老公一定不在家,因為她又把她的情人領了回去。我不能理解,一個五十來歲的肥胖婦人為什麼對這種事情有這麼大的癮?按說到了她的這個年齡,大概應該已經絕經了呀。

看到這些,不禁讓我想到了婚姻。我不知道婚姻到底是殿堂還是墳墓。有的家庭,夫妻和睦,相敬如賓,那一定是幸福的。而有的家庭雞飛狗跳,摔鍋砸盆,那一定是不幸的。還有的家庭紅杏出牆,楚雨巫雲,我不知道他們幸不幸福。老列夫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老列夫就是列夫·托爾斯泰。上小學的時候,我們班的一位男同學叫趙斯泰,當時語文老師賣弄地講到俄國的托爾斯泰時,我們鬨笑起來,全都看向了趙斯泰。那時我們沒有人聽說過托爾斯泰的大名,只是因為其中“斯泰”兩個字與我們的同學名字相同,便都諷刺地譏笑起來。後來,我們不再叫他趙斯泰,而是稱呼他為托爾斯泰,之後便簡稱為“托兒”。趙托兒同學肯定是不喜歡這個稱呼,但是我們人多口雜,他雖然很生氣,可是卻無能為力。四年級的時候,他在體校學了半年武術,等到那年下學期的時候,他仗著自己學過武術,以為自己武功高強,便牛逼起來了,誰再叫他趙托兒,他便跟人家擺起華山論劍的架勢。我們只知道他學了武術,不知道他的虛實,看著他像模像樣地耍過幾套拳掌,以為他是一位武林高手了,便沒人敢招惹他。於是,沒有人敢再在他的面前提起托爾斯泰這個名字,我們默契地對托爾斯泰的稱呼變成了“老列夫”。這個不好的習慣,讓我一直保持至今。

望遠鏡裡,原哥家裡一片繁榮的景象。吳曉誠在他家喝酒,還有我之前在“愛未”見過的松針兒、歪雞和孫哥。原哥坐在中央,揮手說笑著,原嫂就像個僕人一樣,一會兒端菜,一會兒倒酒。

我似乎很久沒有和原哥一夥兒玩耍過了,最近他們幾乎也沒聯絡過我。我忽然覺得,有三兩個狐朋狗友也挺好的,比每天守著同一張面孔有意思多了。

我之前和霍曉瑩或許萱合住的時候,似乎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時候好像總是在想辦法討她們開心。他媽的,我已經快忘了我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的感覺了。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我面對的都是已經和我確定男女朋友關係的吳曉夕。我已經有些過於熟悉這張我十八歲時無比愛戀的臉了。我想,要是用“膩了”這個詞,也許有些貼切。

這可能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的永遠不知道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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