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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小超市還沒關門,許野買了兩罐啤酒拿到天台。
這裡是郊區,只有近處零星的燈火,再遠就是大片的黑夜,一陣陣蟬鳴聲漫長而悠遠,偶爾會有一點風,裹著還沒消散的餘溫吹動長過欄杆的樹葉。
天台還沒有裝照明燈,但是月光很亮,所以並不覺得暗。
兩個人並排靠在天台的欄杆上喝啤酒。
程玦剛洗了澡,穿著件黑色t恤懶洋洋地倚在那,月光一照,顯得身形修長消瘦,臉色蒼白。
他喝了口啤酒,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突然道:「跟以前一樣。」
「嗯?」許野沒理解。
「在水雲灣那會兒也這樣。」程玦胳膊肘撐在欄杆上,半睜著眼,「不過那會是吃西瓜,現在是喝啤酒。」
那時候許野家裡的小菜園種了西瓜,他倆晚上經常摘一個,切開一人一半,蹲在院子的樹底下啃西瓜。
許野就蹲在他旁邊,仰起頭彎著眼睛沖他笑:「程玦,西瓜好甜呀。」
不過是八年前的記憶,但是遠得好像上輩子。
這大概就叫恍如隔世。
「你還記得?」許野有些意外。
程玦「嗯」了一聲,點了跟煙咬在嘴裡,眯起眼睛看著遠處的一點光,慢慢道:「水雲灣太偏了,連手機訊號都沒有,去一趟鎮上來回得折騰一天,那的人也不怎麼樣,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懶得種田,順手幫的一個女人竟然是個潑婦,家長也不重視小孩教育,十來歲的小孩就讓結婚,書也不念……」
他像是突然想起來很多關於水雲灣的不好,絮絮地對著許野說出來。
許野聽他說完,笑了笑:「你當時是不是不願意在那待著的?」
「也不算。」程玦低頭吸了口煙,繼續道,「水雲灣是挺破的一個小地方,但是也挺有意思的。」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頭去看一旁的許野,即使在這樣暗淡的光線下,許野的眼睛依舊漂亮深邃,程玦覺得,這小孩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一隻乖巧的小狗崽,可愛又可憐。
他不由笑了一下。
「認識了一個小孩叫許野,不愛學習,還總喜歡打架,但是挺可愛的,教我燒水做飯,還帶著我去河邊放羊,爬到樹上給我摘青棗,說以後要是剩一碗飯自己不吃也要給我吃,性子特別倔,別人拽了我一下他就推人家,只顧著打架,自己的羊都跑光了也沒發現……」
「還認識了大良,胖胖的不怎麼說話,一句歌詞教了好久也不會唱,晚上突然又自己蹦出來一句,把許奶奶和許哥嚇了一跳……那會吃完飯坐在院子裡乘涼,一邊幫許奶奶繞線團一邊聊天,每次講的腦筋急轉彎許野都猜不出來……」
水雲灣明媚的陽光,湛藍的天空,叮咚作響的小河,五隻「咩咩」的小羊,院子裡的躺椅,許奶奶手裡的舊衣裳,落日餘暉,裊裊炊煙,大良的喃喃自語,許野背著小布包奔跑的背影。
「我以為你都忘了。」許野怔怔地盯著程玦,好一會才開口。
「沒忘。」
這些在水雲灣的回憶,已經是難得的最後一點好時光,他曾經在無數漫長的黑夜裡,一遍遍地回想過。
程玦轉頭看過來:「你生日我都記得。」
許野猛地睜大眼睛,用力捏著手裡的易拉罐。
程玦彈了下菸灰,聲音平淡:「今年的過了,明年再送你禮物吧。」
「那你怎麼沒回去找我?」許野聲音發啞,「你說了會再回去找我的。」
一陣嘶啞的蟬鳴劃過。
程玦夾著煙的手指頓住,撇開眼,沒回答。
許野盯著對方的側臉,極力剋制喉嚨裡的哽咽:「這些年,你想過我嗎?」
你想過那個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