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就算是現在,尤利斯看著那道在西北角堆滿垮塌石塊、周圍滿是焦黑的外城牆,仍舊能夠感受到那些戰敗的敵軍在面對埃爾都的鐵桶一般的,幾乎毫無缺點的防禦時,該有多麼絕望。
「不可戰勝」,這是第一個蹦進頭腦中的詞彙,也同時是異鄉人口中對埃爾都的專屬指代,酒館裡傳唱的奧東歌謠,從來少不了對埃爾都城牆濃墨重彩的描繪。
可是,伽曼的軍隊竟然在短短二十天內就侵佔了這座城。
直到現在,直到親眼看見了都城的廢墟,尤利斯也始終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錯。
一股熟悉的冷意逼近,沒有腳步聲,但尤利斯知道是索帝裡亞跟了上來。
「從前每到五月節、聖臨日或者其他重大節日,街道上滿是人。那時你都不用自己走路,光讓路人擠著你,就能到達廣場。」
尤利斯指向城中央那片倒塌著石像殘骸的空地。即使從這個角度看去,破敗的景象依然觸目驚心。
索帝裡亞沒接著尤利斯的話繼續說,反而指向北牆外那條向東匯入紅海的支流:「多瑪河,看起來進城還需要渡船。現在天色不早,不如就在這裡先休息一晚。」
尤利斯轉身看向揉肩捶腿計程車兵們。
四天前的騎士冊封典禮上,在他「處決」了奧東的三位勇士後,凱爾歡欣雀躍地把奧東封為他的領土,還撥了三千名士兵給他調遣。
自此,尤利斯從身無分文的「尼斯王國流民」一躍成為凱爾國王的契約騎士、伽曼王庭的近衛長,以及奧東屬地的大領主。
這在伽曼帝國,幾乎是無上的殊榮。
宮廷內作為質子整日溜須拍馬的貴族少爺們瞪紅了嫉妒的眼,而一心想要將尤利斯收為情人與他春風一度的貴族少女們扯碎了失望的帕子。
——這位權勢滔天的新晉貴族,又怎麼可能看得上身無分文的她們呢?
「新貴」尤利斯把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卻只是抖開披風,在當天晚上率軍向奧東開拔。
他擔心再耽誤幾天,凱爾派到奧東的地方官就在暴怒之中把倖存的子民全都處決了。
「不,奧東的總督不知道我們來了,上萬的奴隸們被關在地牢,那裡又髒又臭,多拖一天都有可能……」
「我並非在徵求你的意見,尤利斯。」索帝裡亞雙手按在尤利斯的肩上,不容拒絕地把他的身體扳正,尤利斯垂著頭,但索帝裡亞又捏起了他的下巴。
那個因為「刺藤玫紋身」事件莫名其妙開始的冷戰,又莫名其妙地結束,索帝裡亞和他的小王子重新恢復了最初的親密無間。
又或者說,「看上去」的親密。
不過,長時間的相處過程中,索帝裡亞已經逐漸摸索到了與這隻犟脾氣的白鴿相處的辦法:恰到好處的強硬反而能夠讓尤利斯聽話。
橙色的餘暉裡,連尤利斯蒼白的臉頰也被染上了一團緋紅。但索帝裡亞卻皺起了眉頭,食指點在對方眼角,語氣帶著責怪:「你已經四天沒有睡覺,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全是血絲。你的下巴上滋出了胡茬,你的頭髮亂糟糟的像雞窩,身上還有汗和馬的味道。尤利斯,你現在就像個……」
「像個魔鬼。」尤利斯扯著嘴笑道。
「像個喝了用蛇膽和烏頭草熬成的苦藥汁,皺著臉到處找糖找不到的小孩子。」
索帝裡亞揉著他的頭髮。
自惡魔分殿被奧神信徒圍攻,尤利斯為了避險而割斷長發,已經過去半月有餘,現在他的頭髮變長了不少,雖然仍舊蓋不過耳朵,但起碼摸起來不再扎手。
「至少歇息一晚,你總不能以這副模樣踏上你的領土。」
「如果我的子民都死了,我還算什麼領主?」尤利斯沉沉地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