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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他看天氣尚好,便收拾了傢伙,同妻子告別,往山上行去,想著再獵兩張生狐皮賣了,便能給自己的娘子多買幾身好看的衣裳。
女人家麼,都愛這些。
他往山上行去,行在半山腰時候便追著一條雪狐,瑩白的毛髮在雪地裡一閃便不見了蹤影,順子是個手藝還不賴的獵戶,循著那雪狐的腳印一路過去,一箭便逮住了那掙扎的狐狸。
他將狐狸裝進了自己的背簍中,往過又走了幾步,卻聞到了一陣子血腥味道。他本以為這血味是狐狸的,便沒注意,又往過走了走,這次,血腥味更加濃烈了。
長久的獵戶生涯告訴他,是人血的味道。莫不是那日雪崩,山中竟有人?
他循著味道過去,卻見雪地裡躺著兩個人。
依稀能看的清楚是兩個年輕人。
其中一人突厥打扮,身上受了重傷,滿身的血跡壓在那略顯瘦弱的中原打扮的人身上,早已昏迷不醒。那中原人腳上帶傷,估計也是雪崩的時候傷的。
看這樣子,倒是像那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原人,一路一瘸一拐的將那男子從山裡背下來的。前些日子邊境交戰,附近的百姓搬的搬散的散,只順子家老弱婦孺多,便留了下來,戰火隔著雪山,倒是尚未波及過來。
順子上山的時候還帶了一輛手推的木頭制的小車,平日裡用來託運那些狐狸皮的,這當兒便也不顧狐狸了,將二人背在了車裡的稻草上,摸一摸,倒是都有氣,便寬了心,從那男子腰間扯下了玉佩,想了想便揣進了懷裡,想著之後看大夫肯定需要銀兩的,便將這兩人帶回了家。
順子媳婦倒是個良善的婦道人,也不曾說什麼,夫妻兩個帶著那塊玉佩到城裡當了,換了好些銀兩,順便又請了個大夫,剩下的銀兩齊齊整整的擺在了床頭。
莫賀醒來的時候,聽見一對夫妻在那裡輕聲說著話。
「我看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什麼關係,你看那男人生的就是我們這邊人的相貌,那中原的小郎君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打仗打得這麼兇,要是被別的人看見了,少不得把他扔石頭砸死。」
「中原人和我們不一樣都是人,要是對我們有敵意,怎麼會背著一個重傷的人的在山路里走那麼久?我看那腿上的傷口,怎麼說也該是在風雪裡走了個四五天。」
「要是我,自己逃命都來不及,倒是是個好孩子。」順子媳婦嘆口氣。
「現在這個傷倒是好的差不多了,那個還在那邊躺著呢。」
「帶我去看看他。」莫賀輕聲道,他傷剛剛好了過來,這陣子正有些啞。
看他坐了起來,那對夫妻有些吃驚,見他頭腦清醒,倒是笑了:「看來那鎮子上的大夫真不是個騙子呢。」
莫賀走到簡陋的另外一間臥房。
房間裡謝安還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條腿被厚厚的包裹著,眼睛緊緊的閉著,雙唇失去了顏色。
莫賀知道,那雙眼睛睜開的時候,有多漂亮。
就像是黑白畫裡的人,忽然活生生的,走到了這三千世界中,最鮮活的色彩,都藏在了那雙眼裡了。
就是這麼瘦弱的身軀背著他,在雪地裡走了整整五天。
那五天的雪路謝安走的很艱難,腳下是積雪,身後是萬丈深淵,與他相伴的是月影和黑夜。
這樣一個高門長大的孩子,曾年少輕狂,曾在京城的美酒長街中紙醉金迷,而最後,卻在歷經變故和磨折後,於紛飛的戰火中站了起來,找到了家國大義,知道了民生艱難,縱然舊日不學無術,也漸漸學會了咬文嚼字,以往那個當街縱馬,滿口髒話的謝家小爺,最後,變為謝安成長的烙痕,變成了過去的一道晦澀的影子。
莫賀依稀還能想起來謝安言辭錚錚的問他「你的野心,和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