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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能進食飲水,方濤的嘴唇有些乾裂起皮。
上回江修肺炎住院,方雲晚學到了一些照顧病人的技能,此時恰好舉一反三運用起來。他看見床邊的桌子上有一包棉簽和半杯水,拿棉簽沾了水,邊俯身小心翼翼地把水塗在方濤乾裂的嘴唇上,邊對方濤說:「現在不能進食也不能喝水,只能這樣給您潤潤唇,您忍一忍。」
反反覆覆,一直到方濤嘴唇上的死皮服帖柔軟,方雲晚才放下水杯和棉簽。
那杯水好像不僅軟化了方濤嘴唇上的死皮,也軟化了方濤的心。他的目光移過來看了看方雲晚,似乎心裡掙紮了一會兒,才願意開口同他說話:「今天不用上班?」
很明顯,這是個沒話找話的開場白,但方雲晚沒敢打擊他爹跟他說話的積極性,忙不迭地回應:「是,今天週六,沒什麼特別急的事,一般也不用加班。」
「你們公司那個工程事故,對你的工作有產生什麼影響嗎?」
影響挺大的,為了這事兒忙了一週呢!
方濤已經有好幾年沒跟他說過話了,卻還是對方雲晚現在的工作了解得清清楚楚。方雲晚心中瞭然,卻沒戳破父親悄然無聲的關心,借著回答他問題的機會,把自己的近況更詳細地告訴他。
父子兩默契地沒有提起五年前的那件事,他們聊昭陽地產的那起事故,聊隅城和寧遠的天氣,聊這幾年的生活,和大多數多年不見的父子一般,熟悉中透著疏離,熱切卻剋制地想要從彼此的言語裡打探自己錯過的光陰。
再過三天便是元旦假期,方雲晚難得回來一趟,方濤又在病中。跟吳阿姨確定了她的時間和安安的適應情況後,方雲晚索性向周勝請了假,打算在寧遠一直待到過完元旦,再回隅城去。
雖然暫時還不能出院,但方濤的病情不算嚴重,一家三口間的氣氛並不沉重。重新回到父母身邊,方雲晚覺得自己又是被關懷照顧著的孩子。
沈彩萍給方濤熬湯,總會多盛出一碗逼方雲晚喝掉,方雲晚已經很多年沒有嘗到母親做的菜熬的湯,捧著湯碗,忍不住就滾了兩顆眼淚出來。
見到兒子這幅模樣,沈彩萍也紅了眼眶,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方雲晚,聲音哽咽:「都過去了,回來就好。」
方雲晚沒有再試圖澄清當年的事,事情過去太久,他已經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道還該不該說起。他們已經不約而同地把這件事封印在了某一處墳墓裡。
雖然是掩耳盜鈴粉飾太平,但他確實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硬要挖墳掘墓挫骨揚灰。
但岌岌可危的這層紙,還是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被方濤戳破了。
方濤是坐不住的性子,好不容易醫生說可以帶他到樓下曬曬太陽,他便迫不及待地要方雲晚扶他下樓走一走。
冬天午後的太陽帶著一層薄薄的暖意,在陽光裡站著坐著都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
父子兩人沉默地沿著住院部樓下的小花園走了兩圈,方雲晚扶著方濤在一處長椅坐下,倒了半杯保溫壺裡的溫水給他。
四下寂靜無人,連樹葉都是靜止不動的。
方濤忽然開口:「以後,你怎麼打算?」
其實在方雲晚讀大學時,這樣的話題在父子間探討過不止一次。方濤和沈彩萍總體上是開明的父母,只要方雲晚想去做的事是正事,他們都是支援的,還會幫他分析他的強項弱勢,和他一起規劃前路。
但是方雲晚知道,方濤這時候丟擲這個問題,並不是在問他的職業規劃。
同樣的,他也知道方濤期待的是什麼樣的答案。為人父母,到了這個年紀,最希望的不過是兒孫繞膝人丁興旺,方雲晚這樣的,退而求其次,至少也是浪子回頭娶妻。
雖然與方濤之間的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