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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宛與裴迪二人信馬由韁,一路狂奔了半日,直到這夏天的日頭開始毒辣起來,才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個茶攤坐了下來。 到下馬時,阿宛才感覺到這半日裡腿被顛簸得痠麻,嘴上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叫喚著,慢悠悠地下了馬。裴迪嘴角勾起輕佻不羈的笑意,早就已蹦下了馬,壞笑著幫她牽著馬頭,扶著她一瘸一拐地走向茶攤的小木桌邊坐下。 阿宛有些不好意思,卻仍嘴硬道:“……還是我們大漠裡的駱駝好,背上厚厚軟軟的,睡一覺都行……“ 裴迪一副瞭然的神情,倒了一碗茶遞給了她,眼裡全是心滿意足的笑意。盛夏豔陽透過那樹萌,明媚肆意地照耀著少年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樹下的清風浮起他幞頭的展角,吹起幾縷散落的鬢髮拂過他高挺的鼻樑,說不出的好看。 阿宛腦子裡想起的,卻是另一個陪著她歇腳的人。 也曾有另一個清俊如畫的少年,陪著她任性地一路北上,刀山火海都去了。 刀山火海闖過了,可到底沒能闖過長安城裡世俗的網,名利的牢。 她心裡冷笑一下,拿起那碗茶,如同喝酒一樣一仰脖咕咚咕咚喝個乾淨。 裴迪瞥見了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落寞,他的笑意也不自覺落寞了起來,像面具一樣糊在了臉上。他乾笑著問道:“早上問你要去哪裡,你還沒說呢!你可是要回龜茲?“ 阿宛想了想,搖頭道:“中原那麼大,我還沒逛過呢!“ 說著,她用手擦了擦嘴,向遠處眺望了一下,揚聲問茶鋪的老闆道:“敢問店家,這條官道通往何處?“ 那四十來歲的老闆笑著端上了兩碗湯餅,站直身指著遠處隱隱可見的青山道:“這條是去往南方的汴揚道,往南再三百里是汴州,再到揚州,再往下就是洪州嶺南……多少南來的客官,都是靠這條路到長安的!“ ”好!“阿宛一拍手,笑道:”北方你也呆夠了,西邊我們遲早要回去的,那這次………我們就一直往南方走!摩詰說過……“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很快戛然而止,她改口道:“我在書上看過,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我倒要看看,是洛水的月亮好看,還是揚州的好!“ 裴迪看了一眼眉飛色舞的阿宛,他知道,她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開心。 那個一閃而過的名字,像一根針扎進了她的肉裡,扎到了心裡,表面看起來毫無痕跡,但時不時會隱隱作痛一下。 裴迪明白,卻也無奈。但只要她不想提,他亦絕口不問。 兩個人都是這樣,情到了深處才能生出勇氣,作出無情無覺的模樣,怕那個人難過,怕那個人擔憂,怕成了一種負累, 不如把一切情緒都藏在面具之下。 裴迪哈哈地大笑起來:“我只知道 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咱們兩個這個身無分文地騎馬上揚州,見識到的,可能會不一樣!“ 阿宛警覺道:“都說揚州那地富甲一方,商賈雲集,那安祿山那麼貪財好利,會不會逃去了那裡?“ 裴迪眉頭一皺,輕道:“北境那邊,我可以寫信給幽州太守張遠將軍,請他幫忙留意著;他只要回鄉,必能找到他!若他向南逃……揚州倒是真有可能!“ 阿宛重重點了點頭,嘆道:”鴉奴的死……我有一半的責任……“ 裴迪忙拍拍她肩膀,輕喝道:“少胡說!本就是這人背信棄義,與你何干!咱們吸取教訓就好,唯利是圖的人,絕不可交!“ 說到這裡,阿宛突然想起了一事,忙翻了翻隨身的荷包,慢慢從荷包裡抽出了一張折的舊舊的楮皮紙,得意地笑了。 正是那張阿宛給了兩次都沒能給出去的飛錢,蕭鬱可不要,王維也不要。這兩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君子,陰差陽錯地給她留下了那麼大一筆財富。 阿宛一掃剛才的沮喪,對裴迪擠眉弄眼道:”我本以為我沒帶錢出來 ……沒想到老天爺心疼我……我這荷包裡,竟還有一張一萬貫的飛錢!“ 說著,她得意地秀給了裴迪看。 裴迪出身武家,又一直在軍中,從沒見過飛錢,不禁奇道:“這一張紙,竟值一萬貫?“ 阿宛急得連連跺腳,壓低了聲道:“輕些!輕些!!“ 裴迪自知失言,小